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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丹】智能时代的劳动与人的劳动解放 智能劳动的对象

【周丹】智能时代的劳动与人的劳动解放

当前,随着以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大数据、云计算、量子通信等为代表的新科技的蓬勃发展和广泛运用,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思维方式正在发生深刻变化,第四次科技革命正带领人类进入智能时代,并且这种发展速度呈指数倍增。智能时代的核心推动力和根本原理是,人工智能对人类智能的模拟、延伸、超越,人工智能的“类人智能”和自主性能力日益增强,人的劳动被智能劳动逐渐替代并且后者做得更好。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周丹认为,在这样的条件和趋势下,思考智能时代的劳动及其解放,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我们要完善有关人工智能的顶层设计,构建符合智能时代特点的人机协同关系,真正通过智能劳动推动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实现人的劳动解放。

 

核心观点 

通过智能劳动推动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实现人的劳动解放

1.拓展人在生理和精神上的能力。人类利用人工智能,不断突破人的体力、脑力、群体协同能力的极限,从而使人类的进化更加智能、更加健康、更具协同性。立足“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实践”,为人工智能树立“人之为人”的标准。

2.人类生产生活的“计划”得以可能。人工智能的发展必然带来人类在生产生活各领域的精准性、计划性能力不断增强,并且潜力无限。人工智能带来劳动组织方式的变革。

3.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同时降低人的劳动成本和劳动风险。渐次形成数据驱动、人机协同、跨界融合、共创分享的新形态。同时劳动环境改善,人的劳动成本极大降低;一些危险的、枯燥的、单调的工作,逐渐被人工智能所替代,从而把人从异化劳动中解救出来。

4.创造更加丰富的社会财富,增加人的自由时间,使劳动成为生活的乐趣。基于生产力的进步,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减少,人们的自由时间增多。“能够全面发挥他们的得到全面发展的才能”。在智能时代及其智能劳动中,人的劳动解放具有最新的可能性和最大的可行性。

 

01

人工智能与人的劳动新形态

与前三次科技革命相比,以人工智能为显著标识的第四次科技革命,对人类社会发展和人的存在状态的革命性和颠覆性影响是前所未有的,这集中表现在人的劳动形态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

1.以智能的本质规定性回答劳动新的可能性

人工智能是探索人类智能(自然智能的最佳代表)的工作机理,在此基础上研制各种具有一定智能水平的机器,主要是通过计算机的程序设计实现对人脑智能的功能模拟,为人类的各种活动提供智能化服务。人工智能的智能系统,虽然在技术逻辑上源于机器对人类器官功能的加强和延伸,但是相较于以往的科技革命成果,它带来更多自觉的、有意识的自主性劳动,为实现个人的生命主体性以及创造更多价值提供了更丰富、更可靠、更便捷的可能性。

人工智能的出现,改变了机器技术影响时代的方式。人工智能基于复杂神经网络、深度学习等“自主性”的技术系统,进一步实现了一般智力和一般社会生产力的整合。一方面,人工智能改变和优化了人的存在方式,提供了一条人的劳动解放的可预知路径;另一方面,通过人的本质力量的智能化表达,实现了生产力的智能化。

2.以智能的表现形式分析劳动新的具体形态

机器通过算法获得学习知识的能力,极大提升完成任务的效率和精准性,表达了智能时代人们在生产劳动过程中所表现的新的劳动形态。一方面,智能化劳动所体现的“物质变换”更多地体现在劳动交换中不必依赖具体而直接的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和劳动工具;另一方面,智能劳动的劳动过程可以是零碎化、片段式地劳作,主要表现为获取数据、算法建模、完成既定的工作任务,它不再局限于固定的工作环境,而是在数字平台上进行开放式作业和虚拟化操作。

当今世界,从物质经济转变为知识经济,从机械化生产转变为智能化生产,人工智能为人们重新定义“生产”“实践”“劳动”。人工智能与具体经济形态、具体生产劳动相结合,智能化的因素融入各方面、各环节,必然引发传统的生产形式、实践方式、劳动形态的变化,催生出智能劳动这一人的劳动新形态,使得非物质劳动成为生产劳动的一种主要形式。

在智能时代,数据成为最重要的生产要素之一,而对于数据的生产劳动成为典型的非物质劳动形态。此外,譬如创意产业、创意劳动,借助人工智能,也越来越成为重要的非物质劳动形态。

3.以智能化生产方式的构建直面劳动的价值

人工智能构建的智能系统不仅真正实现了产品生产的自动化,以其物的稳定性、力的持续性、量的一致性超越了人的生物机体有限性,而且还以因果推断、深度学习、神经网络等技术手段实现了向技术含量高、场景变化快、反应要求准的脑力与智力劳动领域进军。人工智能“以数据和信息为载体改变了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关系与主体建构方式,重新定义了生产主体的价值观念与活动逻辑”,实现了生产自动化的升级,提高了劳动生产率,节省了生产时间,还精确化了生产过程,在某种意义上真正做到了机器取代人。

随着人工智能的深度发展和广泛运用,智能化的生产方式逐渐构建起来,创造出更大的价值和更多的社会财富,推动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进而促进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02

智能劳动与马克思的劳动价值理论

人工智能既然仍服从于“属人的世界”,那么凝结在商品中的无差别劳动以及剩余价值生产,就依然适用马克思的劳动价值理论。因为在实现智能化的过程中,智能系统只是将由劳动改造与生成的实践能力以不受限于人的生物有限性的方式再现出来,人工智能仍然是人的人工智能。

1.人工智能在本质上是“自动的机器体系”的智能化

马克思通过对社会生产力发展的分析指出,“加入资本的生产过程以后,劳动资料经历了各种不同的形态变化,它的最后的形态是机器,或者更确切些说,是自动的机器体系,它是由自动机,由一种自行运转的动力推动的”。在资本逻辑的支配下,生产自动化、智能化是科技发展的必然趋势,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寻找到“一种自行运转的动力”,从逻辑上根本替代作为动力的工人。

一方面,从功能上讲,自动的机器体系仍然是人类器官的延长;另一方面,从生产机制上讲,“一般智力”对象化于自动的机器体系当中,不断加强了资本对人的物化控制。“机器体系的出现,不是为了弥补劳动力的不足,而是为了把现有的大量劳动力压缩到必要的限度。”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条件下,机器体系、自动的机器体系、人工智能都作为固定资本而不断得到发展,从内容上要求机器能力全面化,以最大限度地压缩劳动力,进而实现剩余价值最大化、利润最大化。

从生产力发展看,机器体系、自动的机器体系、人工智能是历史的必然,“直接把社会必要劳动缩减到最低限度,那时,与此相适应,由于给所有的人腾出了时间和创造了手段,个人会在艺术、科学等等方面得到发展”。社会财富的创造、个人自由时间的创造、个性的全面发展,这些都有赖于社会必要劳动的缩减、劳动生产力的提高、自动的机器体系的进步。

2.人的活劳动是创造价值的唯一源泉,人工智能的资本主义应用只是改变了剩余价值的生产手段

人工智能极大地降低了生产对人的依赖,不仅提高了生产效率,而且降低了可变资本。“人工智能技术深度发展,越来越多的人类劳动实现了从人的‘具身化’向‘离场化’转变。人工智能使人类在越来越多的劳动场景中‘离场’,只是人类创造的汇聚性技术体系构造的劳动表象,劳动创造价值的本相没有改变。”这种“离场化”和“去时空化”具有很强的迷惑性,掩盖了资本的剥削属性。

在时空维度上,从机器大工厂变成了“没有围墙的工厂”,从物质生产领域中的活劳动转变为“数字”活劳动,“制造”出越来越多的“数字劳工”和“数字穷人”。传统认知的非劳动时间在边界上变得越来越模糊,并且这种“灵活”工作、“自主”工作,甚至“工作”和“生活”不分,让人们“乐在其中”,智能时代的“离场化”和“去时空化”的劳动至少被认为是合理的,甚至是“优越的”。

人们越来越多地以间接劳动的方式作用于劳动对象,然而人工智能“创造”的价值,在根本上属于研发和使用它的科研人员、产业工人等劳动者。随着“离场化”和“去时空化”,相对的剩余价值增多,相对的可变资本减少,这意味着人们的被剥削程度不是减弱了,而是加强了。智能机器只是把自身的价值转移到商品上,本身并不创造价值,因此,创造价值的依旧是人的活劳动。

3.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导致智能的资本化

“人工智能技术被资本主义的生产和交换过程所广泛使用,智能技术不断嵌入资本的运行,成为资本的一部分,提高了资本的有机构成;同时,人工智能也被纳入资本运作的系统,从而具有资本的属性”。

 

一方面,智能时代的机器体系充分运用了认识世界、改造世界和征服世界的强大能力,反映出人的社会历史实践成就的理论观念、科学逻辑和政治秩序对于建构系统、激活物质和活化劳动的社会历史意义及其人类性价值,是人类自我认同与历史自信的存在基础与现实表达;另一方面,人工智能作为扩大了的固定资本将劳动力(固化在机器中的一般劳动)全面转化为资本的能力,这种资本的生产能力只为少数人掌握,而不是被全社会共同占有。

智能时代为机器的技术体系注入了社会历史的主体性,也为资本的抽象性找到了固定化的具体表现形式。以技术性的机器体系替代传统劳动力,包含新形式的劳资关系,凸显资本逻辑的“机器替代人”的机制。

4.人工智能的资本主义应用加深了“技术控制”的生命政治学

人工智能以技术的封闭性和算法的独特性建构了智能化时代“数字圈地”的新形式,强化算法权力,从而以数据增长的需要形成对数据创造群体、数据运用群体的“定制”,将垄断与生命生产深层捆绑起来,产生一种以数据需要为目的的生命政治学。

其一,个体生命及其活动成为可以售卖的产品,实现了身体及其活动的商品化。其二,个体的生命本质、生产生活方式、价值理想追求都沿着由数据“精炼”而来的存在逻辑、认识逻辑与价值逻辑不自觉地往前发展。

人工智能对个体生命的介入,越来越像恩格斯关于思维和存在的关系的著名论述——“不自觉和无条件的前提”;而且更“要命”的是,这种“不自觉和无条件的前提”是可以通过人工智能来“设定”和“加强”的。以资本增殖为核心逻辑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必然会把人工智能的“技术控制”功能发挥到极致。马克思说,“最发达的机器体系现在迫使工人比野蛮人劳动的时间还要长,或者比他自己过去用最简单、最粗笨的工具时劳动的时间还要长”。人工智能的“技术控制”是传统的“技术控制”的升级版。

 

03

人机协同的智能劳动与人的劳动解放

从生产力发展和社会进步的角度看,智能化是人类社会的必然趋势。未来已来,人工智能的发展势不可挡。基于马克思主义的人的劳动解放的价值目标,我们要完善有关人工智能的顶层设计,构建符合智能时代特点的人机协同、人机和谐、共同提升的新型人机关系,真正通过智能劳动推动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实现人的劳动解放。

一是通过人工智能,拓展人在生理和精神上的能力

人对自己的器官功能和自然生理能力的要求是不断提高的,换言之,人类的进化和自然生理本质的生成仍然没有完美的方案。想要实现人的劳动解放,那么人的劳动能力的提高就是必要前提了。人类利用人工智能,不断“武装”自己,不断突破人的体力、脑力、群体协同能力的极限,从而使人类的进化更加智能、更加健康、更具协同性。从精神的进化看,人类要立足“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实践”,为人工智能树立“人之为人”的标准。“通过人性的光辉和行为示范‘影响’智能机器人,使人机协同创造的世界中,‘人’这一崇高的身份永远得到尊重、珍视和推崇。”

二是通过人工智能,人类生产生活的“计划”得以可能

人工智能的发展必然带来人类在生产生活各领域的精准性、计划性能力不断增强,并且潜力无限。人工智能带来劳动组织方式的变革。“基于互联网、物联网、大数据和云计算,构筑灵敏反应市场需求并呈现动态变化的经济模型,实现经济和社会有计划地‘又快又好’发展。”这种“计划”能力,从总体和整体来看,是一种统筹协调、综合创造的能力;从个体和细节来看,是一种个性化、多样化、定制化的能力。这种“计划”能力表现出宏观调控“稳”和微观处理“活”的特点。

三是通过人工智能,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升级,同时降低人的劳动成本和劳动风险

人工智能带来的革命性,不囿于某一行业领域,而是分布于所有行业领域。加快发展新一代人工智能,是推动科技跨越发展、产业优化升级、生产力整体跃升的重要手段。通过群体智能、混合智能以及人机交互等新一代人工智能关键技术的链接协同,以及跨行业、跨地域、跨时空的资源快速汇聚,产业创新成本持续降低,成果转化更为迅捷,资源禀赋驱动的规模式扩张日益向依靠知识积累、技术进步、素质提升的内涵式发展转变,渐次形成数据驱动、人机协同、跨界融合、共创分享的新形态。同时,随着产业升级、结构优化、劳动环境改善,人的劳动成本极大降低;一些危险的、枯燥的、单调的工作,逐渐被人工智能所替代,从而把人从异化劳动中解救出来。劳动“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

四是通过人工智能,创造更加丰富的社会财富,增加人的自由时间,使劳动成为生活的乐趣

人工智能既是生产力(发展)本身,也是促进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动力。由人工智能开启的智能劳动,作为人类劳动的时代形态,相较于以往的劳动形态,在效率和质量上都有新的飞跃。基于生产力的进步,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减少,人们的自由时间增多。《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描述的“上午打猎,下午捕鱼,傍晚从事畜牧,晚饭后从事批判”才能真实发生,这也正是《共产主义原理》中指出的“能够全面发挥他们的得到全面发展的才能”。马克思强调,“劳动是我真正的、活动的财产”“我的劳动是自由的生命表现,因此是生活的乐趣”。在智能时代及其智能劳动中,人的劳动解放具有最新的可能性和最大的可行性。

 

 

原载:《学术前沿》杂志2022年4月下(微信有删节)

来源:“人民智库”微信公众号2022-6-23

 

人工智能时代劳动教育的变革

新时代劳动教育的核心价值也是以劳促“全”,即通过劳动教育树德、增智、强体、育美,实现人的全面发展。马克思指出:“实在的自由见之于活动恰恰就是劳动。”自1956年约翰·麦卡锡在达特茅斯学会上首次提出“人工智能”这一概念以来,经过60多年的探索,特别是随着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等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以深度神经网络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术突破了科学与应用之间的“技术鸿沟”人工智能与劳动教育的价值目标一致,发展诉求一致,同时实现资源优势互补,劳动教育有利于对教育对象进行道德引导、人格培养和人文精神培育。因此,人工智能在赋能劳动教育的同时,更会与劳动教育形成一种互补效应,既能推动劳动教育转型升级,又能确保人工智能安全、可靠、可控发展。

在人工智能时代,当社会发展和技术进步使得劳动对象的知识结构不断改变、劳动工具的种类形式不断丰富、劳动关系日益复杂、劳动价值日益升华时,劳动教育就必须因事而化、因时而进、因势而新,充分借用人工智能技术,推进跨学科融合,实现创新发展。。当下,脑力劳动、服务性劳动、复合型劳动的比重不断增加,促使劳动教育表现形态呈现新特点、新趋势。随着智能技术广泛应用于人类的劳动活动中,在“技术”与“智慧”的赋能下,人类劳动形态逐渐向智能化和智慧化演变。服务性机器人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人类进行活动。智能机器人模糊了人与机器之间的传统界限,凸显人的主体能力,回归人的本质诉求。人工智能的技术治理就需要人类具备人文底蕴、科学精神和责任担当等核心素养,超越技术本身,从人的角度为机器立“心”,对机器的理性进行补充。

我国政府于2017年7月发布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指出“人工智能发展的不确定性带来新挑战……在大力发展人工智能的同时,必须高度重视可能带来的安全风险挑战。”人工智能时代,劳动教育的功能逐渐呈现“去中心化”趋势,劳动教育与社会的关系正在“去边界化”。这使得家庭、政府、社会等各方力量能够广泛参与到劳动教育中,劳动教育逐渐在家庭、学校、政府、社会之间建立了一体化的协同教育机制,形成家校联合、校企共育、政校合作的良好局面。

劳动教育具有实践性、体验性、融入性特点,使得“劳动教育的重点是在系统的文化知识学习之外,有目的、有计划地组织学生参加日常生活劳动、生产劳动和服务性劳动”劳动教育的目标“不再限于对劳动情感、劳动知识和劳动价值观的单向培养,而是以整体的、综合的、协同的素养形式呈现的”。劳动作为生命的本能、生活的乐趣,其本身就具有审美价值和正向力量,闪烁着人文精神的光辉,是生产性与审美性的统一。减少工具理性的“冷”,增强人文情感的“暖”;坚持技术为“用”,回归育人之“本”

随着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的出台,以及国家政策对劳动教育的高度重视,未来的劳动教育必将与人工智能走向深度融合。因此,我们要抓住人工智能给劳动教育带来的巨大发展机遇,借助人工智能的技术红利,实现对劳动教育的价值重塑、理念重组、模式重构,逐步形成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与个性自由的劳动教育新生态,构建智慧化、系统化、个性化、人性化的劳动教育体系,支撑引领劳动教育现代化。从而充分发挥劳动教育树德、增智、强体、育美的综合育人价值,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积极谨慎地走好人工智能与劳动教育“未来的路”。

宫长瑞,卜凡钦.人工智能赋能劳动教育的图景展现及其实践策略[J/OL].重庆邮电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https://kns.cnki.net/kcms/detail/50.1180.C.20230309.1634.006.html

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何以必要与如何可能

摘要:智能时代仍然呼唤劳动教育,智能化技术会取代部分劳动岗位,但不能代替全部职位;同时还会倒逼产生新的劳动岗位;无论社会如何发展,劳动将永恒存在。智能化时代的劳动教育具有全新的功能价值,是培养“完整的人”的基本途径;树立劳动幸福感的必由之路;激发创新能力的重要路径。面对这一趋势,智能时代的劳动教育亟需从理念、内容和方法上进行转型重构。要理念先行,明晰智能时代劳动教育的立场;要以内容为王,构建发展的劳动课程教材体系;要加强方法转型,善于运用技术优化劳动教学模式。

关键词:智能时代;劳动教育;必要;价值;重构

如今,以区块链与人工智能技术为核心标志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已经助推人类进入智能革命时代。机器从未如此像人,人类也从来没有如此依赖机器,这种新型人机关系开启了时代的重大转型。面对大量简单、重复、机械的工作被人工智能取代,有人提出,在智能时代,人类的劳动将不再重要,劳动教育也无用武之地。那么,智能时代,劳动教育是否还有存在的必要?又该如何存在?这都将是本文要探讨的问题。

一、时代追问:智能时代人类劳动何以必要

人工智能的应用确实会导致大批人失业,但这并不代表着人类即将全面失业。[1]技术发展在导致一些简单重复性工作消失或者转型的同时,也会催生部分需要人类创造力的新型工作种类。再者,无论社会如何发展,劳动作为人类存在的手段将永恒存在。因此,智能时代仍然需要劳动,呼唤劳动教育。

(一)智能化仅会取代部分劳动岗位

第一,智能技术会全面替代重复、枯燥、危险的工作,这不仅可能,且极有必要。不可否认,短时期内人工智能的确会替代一些基础性、程序性的单一工作。譬如,仅仅在2013——2016年里,浙江省200多万的传统工人已经被机器人取代。[3]2016年召开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也曾作出评估,预计在未来五年时间内将有500万个岗位因为科技进步而消失,至2020年,失业岗位数量将增长至710万。那么,将来哪些工作可能会被人工智能取代?对此,李开复与王咏刚提出了“五秒钟准则”的研判标准,即若该工作能够在5秒之内作出决策,那么极有可能被智能技术所取代。[1]比如高度流程化的生产线工种、以数据化实现为主的银行柜员、翻译速记等工作极有可能被替代。依据牛津大学的研究,图书管理员被取代的概率为96.7%,法律助理则更高,高达97.6%。[3]此外,部分工作环境不利于身体健康的工作,甚至较为危险的消防、救灾、井下作业、高空作业、打击刑事犯罪等职位也将会被替代。纵观这些劳动岗位,无一例外,大都是一些高度流程化或容易实现数据化的工作,具有单一、机械、重复、无需太多思考就能作出综合判断的特点。这类工作的全面取代不仅可以大大解放劳动力,而且能够有效规避健康风险,是极为必要且可行的。

第二,智能机器无法完全取代灵活性工作岗位,如文学评论、艺术创作、科学创造等职位。大量的工作岗位往往不是单一纯粹的工种类型,一般由几项或者十几项工种组成,而智能化技术往往只能通过替代部分工种提高局部效率,不可能完全脱离人类指导而独立工作。以医疗、教育、交通、法律、金融等领域为例,人工智能可以利用其高效率、高准确率的优势承担部分重复性工作,但灵活性较高的部分仍需依靠人类进行决策。具体而言,尽管医疗助手能够帮助医生进行医疗影像片的筛查工作,但一些复杂病症仍需医生亲自诊断;即使教学助手可以代替教师批改学生作业,但无法完成触及学生心灵的教育;虽然无人驾驶可以替代部分驾驶工作,但当遭遇复杂路况时仍需司机来掌控;纵使法律助手可以进行部分案件的整理,但遇到伦理困境时仍需法官进行裁决;纵然智能机器可以替代柜员,但当支票字迹不清或残缺时仍需人工进行辨别。可见,智能化技术不具备把整个工作职位全部自动化的功能,充其量可以自动化职位中的某些特定工作任务。[4]

第三,智能技术无法取代非重复性或非标准化的职位,如设计师、理发师、心理咨询师等,而且这些劳动岗位将会成为未来的稀缺资源。因目前人工智能并没有自主行为能力,也无法进行情感模拟,故很难替代非重复性劳动。根据2018年亚洲开发银行的经济报告,发现重复性的脑力劳动(比如数据采集、会计工作)与体力劳动(生产线工人)极有可能被替代,而非重复性的脑力劳动(如研究人员)与体力劳动(如厨师、理发师等)很难被替代。[5]由此发现,智能化对非重复性的低端服务岗位与高端技能岗位影响很小,受挤压较为严重的为中等技能的白领工作。究其原因,由于诸如家政、养老、餐饮等低端服务性岗位需要与顾客沟通,主要从事的是非标准性工作;而高端技能岗位对创造性思维、逻辑推演能力的要求较高,但目前智能化技术大都处在原型或验证阶段,难以满足这些需求。

(二)智能化将会倒逼产生新岗位

短期来看,不断发展的智能化技术的确会取代部分工作,导致大批劳动者失业。但立足长远看,科技的进步也会创造出大量新的工作岗位,而且新职位产生的补偿效应完全可以抵消旧岗位的替代效应。

一方面,人工智能技术再先进,仍无法脱离人类进行独立思考或展开有价值的创造性劳动。即使智能技术会取代大量简单标准化或者模糊技术能处理的岗位类型,也会催生大量需要创造性或精神需求的职位。比如,智能化发展提升了物质文明,但同时也增加了人类关于精神世界的诉求,这将催生心理减压师、心理按摩师等系列关于精神健康的职位。同时,日益成熟的无人驾驶技术纵然致使部分司机失去工作机会,但同时也衍生出了交通优化师之类的工作岗位。再如,精密的智能记录设备可能会剥夺检验医师的职位,但也促进了专业分析师的诞生。此外,技术的进步还会促进闲暇时光消费的增长,进而刺激第三产业发展。

另一方面,在整个人类历史中,技术进步与就业职位之间一般呈现波浪关系,即虽然每次的工业革命会导致部分就业岗位消失,但随后定会带来新的就业岗位或劳动形式的改变。进一步而言,技术的进步一般仅是改变了就业种类或者分工,基本上不会带来大规模的失业。

(三)无论社会如何发展,劳动将永恒存在

劳动作为人类的生存之本与发展之道,将会永恒存在。马克思谈到,劳动是“一切历史的基本条件”,正因为劳动满足了人类生存的必需前提,才出现了后来的生活与历史。他进一步指出:“任何一个民族,如果停止劳动,不用说一年,就是几个星期,也要灭亡”。[6]列宁也提到:“机器人取代重复劳动创造就业”。[7]习近平认为,“劳动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根本力量”,“人民创造历史,劳动开创未来。”[8]这些论述都阐明了劳动的重要性,深刻揭示了劳动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的重要地位。

无论未来社会如何智能,人类的劳动作用不可替代,未来世界也必将是人机协作创造的世界。杨伟国教授认为,人工智能取代劳动需要具备两个前提:一是人工智能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人类智能;二是人工智能能够实现自我的再生产。显然,这两个前提是智能技术发展的“高压线”,目前看来还很遥远。因此,即便在人工智能非常普遍的时代,人类仍然需要劳动。此外,人的灵活应变性以及无法估量的潜在智慧,都是机器没有办法比拟的。不论人类社会发展至哪种程度,最根本的仍然需要依靠人类劳动进行操控和把握,人类劳动的主导地位不容置疑。否则,将是人类社会的消亡时刻。

二、意义探寻:智能时代劳动教育的功能价值

劳动教育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不同时代表现为不同的价值。农业时代的劳动教育基于小农经济特点主要服务于农业生产需要。工业时代的劳动教育则主要是为了适应工厂的标准化需要。智能时代,劳动教育的主体作用愈发突出,更倾向于满足个体发展需求,也具有全新的价值定位,主要体现在培养完整的人、树立劳动幸福感和激发创新能力等方面。

(一)缓解交往虚化,培养“完整的人”的基本途径

第一,基于劳动教育的社会属性,智能化时代的劳动教育利于帮助学生走出智能化的个人陷阱,有效缓解智能时代带来的人际交往虚化。智能化作为一种新兴技术,对使用者具有显著的个人化特性,即个体基本不需要和现实中其他人直接进行互动,就可以实现诸多层面的“自给自足”。这种“自给自足”的特征一方面极大解放了个体对现实社会关系的依赖,但另一方面也极有可能陷入技术的个人化陷阱,传统的熟人社会关系被虚拟的人机关系所替代,面对面交往的缺失对现实的人际关系构成了陌生化威胁,减弱了个人社会关系的丰富性,致使人趋于一种单子化、原子化的存在。也就是说,智能化技术一方面前所未有地扩展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但另一方面,又在无形中减弱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交往,导致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使人类逐步丧失自我存在意义的能力。但关系性是人类的首要属性。而恰好劳动教育具有强烈的社会属性,为接触现实社会提供更多的机会和平台。劳动教育过程伴有主体间的分工与合作,包含着大量人与人间的社会交往。通过学校劳动、家务劳动、公益劳动等方式,能够较好地拓展人在现实生活中的社会交往能力,认真思考处理与社会、与他人间的关系,提升自身合作意识,构建平等、和谐的人际关系。这有利于帮助学生走出智能化的个人陷阱,有效缓解智能时代带来的陌生化威胁。第二,劳动教育利于加强学生的生命价值建构。通过劳动课程教材,有助于获得对生命价值或生命意义的体认。网络信息化与价值多元化一方面给社会带来了极大便利,但也使青少年面临“虚拟化”的生存困境,容易造成其生命认知的自我迷失和全球化竞争中的自我怀疑。基于系统科学的劳动实践,有助于青少年获得自我成就感和安全感,由此生发出必备的生存意志与生命追求,有助于引导学生走出虚拟化生存偏执和生存焦虑。

(二)促进自我实现,树立劳动幸福感的必由之路

物质生产资料是人类存在的前提,传统的劳动课程教材大都基于生存需要而主要呈现一些生存劳动技能,目的是让学生通过劳动获得基本的物质生活需要。未来的人工智能时代,劳动将不再是痛苦的代名词,会呈现出浓厚的“乐生性”特性,劳动教育也将更着力于让学生获得幸福。

首先,不断发展的智能技术为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提供了可能。伴随人工智能的日益成熟,世界正逐步演化成一个万物互联的智能化社会,人工智能基于高效精准的技术优势可以有效提升人类劳动效率,将人类从繁重的劳动里解脱出来,大大减弱了必要劳动时间。一方面,科技的发展极大丰富了物质生产资料,使人类的基本生存需要得到满足,为实现人的自由发展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另一方面,可支配自由时间的增多进一步彰显了人类的自觉性与主体性。马克思曾言:“由于‘把社会必要劳动缩减到最低限度’,给所有人腾出了时间并创造了手段,促使个人在艺术、科学等方面的进一步发展。”[9]同时,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认为,当生理需要和安全需要等基本生存需要得到满足后,人类便开始追求爱和归属的需要、尊重的需要、审美的需要以及自我实现等更高层次的需要。故当人类解决温饱问题以后,必然会追求更高品质的需要,会从以往对物质生活的需要慢慢转移到对真善美等非物质生产资料的高级追求,主要表现为科学发明、艺术创造以及哲学思辨等创造性劳动。人类在创造性劳动中不断感受个人成就与价值,释放劳动热情、激发创造潜能,体验劳动幸福感。其次,劳动本身就是手段和目的的统一,在本质上,劳动不仅仅是为了获得基本的生活资料,更重要的是促进个人的自我实现。正如马克思所言:在未来共产主义社会中,劳动已经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10]

(三)激发创新能力,提升创造能力的重要路径

一方面,智能化发展促使人类社会由大一统模式转向个性化模式,劳动开始由机械劳动向智慧劳动转变,这种转向进一步激发了劳动教育的创新性特征,创造性劳动将成为劳动课程教材的重要内容。伴随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进步,技术可以取代人类的工作种类越来越多,导致人类不得不面临存在性危机,各行各业的职员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另一方面,劳动教育是一种手脑一体的操作性实践活动,学生在劳动教育中不仅要动手,还要动脑,这本身就是一种创造性活动。正如苏霍姆林斯基所言:“劳动不仅是铲子与犁,而且是一种思维”,[11]“在具有高度素养的手的劳动中,鲜明地再现出创造性的思维。”劳动教育实践不仅包含对劳动对象的操作与运用,更蕴含着劳动主体特有的思维模式。在劳动教育过程中,劳动主体需要不断进行分析性思维、复杂性思维以及创造性思维的锻炼,需要从实体性思维转向关系性思维,从而实现思维感知能力和创造能力的提升。

三、路径构建:智能时代劳动教育的转型重构

教劳结合思想的提出源于机器大生产背景下对人类全面发展的考量,其中的劳动主要指的是生产性劳动。而进入智能化时代,劳动对象与劳动内容都变得更为丰富和复杂,面对智能化趋势,劳动教育亟需从理念、内容和方法上进行转型重构。

(一)理念先行:明晰智能时代劳动教育的立场

1.增强价值体认,加强劳动价值观教育

智能化时代,对人类人文素养与存在性价值的呼声越来越高,劳动不再仅仅是谋生的工具,更是自我存在的方式。过去,我们寄期望于通过劳动教育的学习为未来的职业发展做准备,更注重强调成才,在做人方面强调得不够。未来的智能时代,当自我生存的基本需求得到满足后,开始更侧重于追求内在价值。为此,劳动教育的价值取向要由“外在于人”转向“内在于人”,注重加强价值观教育。

网络信息化、价值多元化的智能时代,于无形之中滋生了年轻人渴望不劳而获、希望一夜暴富的不良心态,容易导致其对生命认知的自我迷失,新时代澄清关于对劳动的基本认识成为当前的关键工作。不会劳动仅仅是能力问题,而不尊重劳动或者不热爱劳动却是价值观层面问题,树立正确的劳动价值观远比劳动能力更重要。

无论社会形态如何变化,培养正确的劳动价值观是永久不变的底色。从农耕社会时“耕读传家久”的传统,到当今社会里“劳动幸福”的箴言,时代在不断变化,劳动形态也随之改变,但劳动的精神实质却一直未变。即使到了智能时代,虽然智能技术取代了很多基础性岗位,劳动的特征与基本形态也发生了深刻变革,以云计算、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为基础的智能化劳动逐步代替了固定化的工业劳动和粗放式的农业劳动。但是无论哪种劳动方式终究也是一种劳动形式,仍然需要工作人员发扬劳模精神与劳动精神。

2.加强劳动技能教育,实现个体能力社会化

面对愈发智能的社会,劳动教育的技术之维更加凸显。很明显,劳动教育的任务并不是让学生精通某一方面的特定技能,因为特定技能的学习属于职业教育范畴,劳动教育的主要任务则是着力于培养劳动品质,并实现技能在社会中的可迁移性,即达到个体能力的社会化。实现个体能力社会化的核心便是学会学习,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报告中提出:“单单依靠教育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要着眼于全局的人文主义方法,尽力实现新的发展模式。”[12]而要达到这种全局的人文发展模式,要求劳动教育不仅要注重技术教育,更重要的要以提高技术素养为重心。但与此同时,也要防止技术崇拜,避免掉入“技术至上”的窠臼。

(二)内容为王:构建发展的劳动课程教材体系

智能时代,传统的劳动形态与内容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存在于文化产业、信息产业等范围的新兴劳动形态正不断出现。站在新时代的历史坐标上,要根据不断变化的劳动形态及时更新内容体系,自觉将闲暇教育、创造性劳动等内容纳入劳动课程教材范畴。

1.注重闲暇教育

生产力较为低下的时代,劳动占据了人类大部分时间。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尤其是进入智能化时代后,人类的劳动形态会发生重要裂变,传统较为繁重的、迫于生存压力的被迫劳动将不复存在。人类将因智能机器的进步而大大提高工作效率,自由时间逐步增多,劳动时间逐渐减少。可见,劳动和休闲会成为机器时代人类的存在常态。当闲暇时间取代了以往大部分劳动时间后,人类将有更多的自主选择权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这也是促进人全面自由发展的必要前提。但是,伴随闲暇时间的增多,个体如何规划时间,怎样管理时间,是否具备驾驭闲暇时间的能力?这都将成为智能时代劳动教育无法回避的主要内容。为此,智能时代的劳动课程教材既要引导学生尊重劳动、热爱劳动;又不能忽视闲暇教育。劳动和休闲两者是辩证统一的关系,强调休闲并不意味着不劳动,强调辛勤工作也并不代表着休闲的不正当性。闲暇教育的重点在于培养正确的闲暇观,增强人类利用空闲时间的自主选择能力,充实个人的精神境界,主要功能在于讨论社会主义条件下人类的生活方式问题,充分利用自由时间开发人类的体力与智力,促进人的全面发展。[13]总之,劳动课程教材要做到劳动教育与闲暇教育并重,在劳动与休闲中促进个体的自由全面发展。

2.重视创造性劳动

人工智能技术为创造性劳动提供了现实基础。马克思曾指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的劳动者实则为机器的附庸,在工业革命的机械化劳动中,工人被机器支配,机器不仅在很大程度上损害了工人的神经系统,同时也压抑了肌肉运动,夺去了无论在身体层面还是精神方面的一切自由活动。[14]进一步说,机器大生产下的劳动是人类适应机器的劳动,劳动的机械化实际上为人的机械化。机器大生产促使劳动变得空洞乏味,表面上解放了人类的体力劳动,但本质上加剧了人类片面发展。即便后来的自动化、信息化促进了脑力劳动的增加,但依旧未能改变这一事实,人类仍然附属于机械化世界,大部分非体力劳动仍表现出模式化样态,这依旧是对人的否定,属于机械的人化。而到了智能时代,智能机器开始被赋予人的智能,人类适应机器的时代不复存在,机器开始适应人,人类重新确立了自身的主体地位。到那时,劳动的主要目标不再是为了满足社会的物质需求,而是基于自身兴趣在人工智能无法取代的范围内劳动,主要从事非物质资料生产的创造性活动,比如发明创造、科研探索、艺术创作等。有鉴于此,智能时代的劳动课程教材要重视创造性劳动。

(三)方法转型:善用技术优化劳动教育模式智能时代要注意活化形式,探索劳动教育新模式,充分挖掘数字化劳动教学资源,依托智能手段进行劳动教学管理。

1.挖掘数字化劳动教学资源

所谓数字化教学资源是指依托数字化技术处理,通过视频、声音、图像、声音、文本等方式在网络中运行的多媒体资源。毋庸赘言,劳动作为一种操作性实践活动,充足的场地设备和学生的体验学习在劳动教育中至关重要。但遗憾的是,因目前国家无法达到全面普及劳动教育器材的程度,同时一些劳动技术教学内容因为程序复杂或情境危险使得任课教师无法有效进行劳技授课,劳动教育面临诸多困境。数字化劳动教学资源以信息量大、交互性强等优势补充了传统教学之不足。它变抽象为形象,化模糊为清晰,其可以凭借图像、视频乃至气味模拟等手段充分调动学生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还可以通过3d成像技术打造沉浸式体验,通过ai技术实现虚拟环境与人的实时互动。这样一来,一则可以借助逼真的数字化图像有效拓展教学资源,缓解教学坡度,调动学生积极性,提升教学效果。二则,数字化教学资源具有重复操作性,能够最大程度上摆脱对劳动教育器材或场地的依赖,不仅可以有效节省资源,还易于大规模推广。三则,在一定程度上也降低了劳动实践过程中的安全风险。最后,但仍需注意的是,要正确把握智能技术教学的时机和“度”,在热闹喧嚣的技术教学背后,稍有疏忽便有可能沦落为智能手段的“奴隶”。为此,要瞄准智能教学的最佳作用时机与最佳作用点。比如,目前的虚拟化技术难以完全模拟真实环境,各学校可以根据自身实际情况将虚拟网络世界现实化,建议制定真实——虚拟相结合的教学方案,让学生既能在真实的环境中深入体会劳动,又可以在虚拟的环境中开拓眼界。教师可以将网络中某个特定的劳动情境进行现实化处理,让学生共同探讨同一种劳动实践在网络与现实间的异同,进而引导其深刻理解网络和现实的不同。

2.依托智能手段进行劳动教学管理

智能时代,要将劳动教育与智能技术融合,充分打造“人工智能+劳动教育”管理模式,通过图像识别技术、自然语言处理、智能语音交互等技术实现劳动教育的智能化管理。一方面,可以借助大数据技术开发劳动课程信息管理系统,集中储存每个学生的数字画像,并实时更新学生在每个学习环节的情况,涵盖出勤情况、劳动完成情况、考试成绩等。同时还可以通过不同学生、不同班级的横向对比,实时掌握劳动课程整体实施情况,并提出改进意见。另一方面,依托智能技术进行劳动课程评价管理。劳动课程作为一种操作性实践活动,无法用简单的静态指标(如考试分数等)对教育成效进行准确评价,智能技术的应用可以促进劳动教育评价的精准化反馈与个性化评估。具体来说,可以依靠智能技术获得学生大量的学习数据,基于数据描绘学习者数字画像,然后通过历史数据的对比统计与多类型数据间的关联性分析,全面展示学习效果。最后,纵然智能技术提供的大数据为教学决策带来诸多便利,但也要警惕大数据的诸多弊端和风险。大数据仅仅是一种工具,它告知信息却不解释信息。我们评判的对象是活生生的人,故仅借助量化测评进行判断是远远不够的,必须结合具体情境来揭示数据背后的意义。即我们在重视量化事物现象的同时,不能对教育蕴藏的强大意义熟视无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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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borEducationintheSmartEra:WhyItIsNecessaryandHowItIsPossible

ZhouMeiyun

Abstract:Thesmarterastillcallsforlaboreducation.Smarttechnologywillreplacesomeofthelaborpositions,butnotall;Meanwhile,itleadstothecreationofnewlaborpositions;Nomatterhowthesocietydevelops,laborisaneternalexistence.Laboreducationinthesmarterahasbrand-newfunctionalvalue.Itisthebasicwaytocultivate“wholeperson”;Itisaninevitablecoursetoestablishthesenseofhappinessoflabor;Itisanimportantwaytostimulateinnovation.Facingthistrend,laboreducationinthesmarteraurgentlyneedstobetransformedandreconstructedintermsofitsconcepts,contentsandmethods.Firstofall,educationalconceptsmustbeupdatedandthestandoflaboreducationshouldbeclarified;Secondly,thecontentsystemoflaboreducationshouldbeconstructed;Finally,methodtransformationshouldbestrengthenedandtechnologyshouldbeutilizedtooptimizethemodeoflaboreducation.

Keywords:smartera;laboreducation;necessity;value;reconstruction

责任编辑:赖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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