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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教育在人工智能时代的重要性 智能时代劳动教育的重要性有哪些呢

劳动教育在人工智能时代的重要性

劳动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也是马克思关于人的全面发展理论的重要内容。中共中央、国务院近日印发了《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明确指出劳动教育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制度的重要内容,直接决定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劳动精神面貌、劳动价值取向和劳动技能水平,强调要把劳动教育纳入人才培养全过程。

近年来,劳动教育一直是教育界关注的热点。习近平总书记在多个场合多次强调要重视劳动教育,比如在全国教育大会上和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他都强调要构建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教育体系,希望广大青年通过劳动砥砺意志、锤炼品格、增长才干、塑造健全人格,通过劳动不断提高综合素质与劳动素养,练就真本领。

《意见》特别指出,劳动教育要“体现时代特征”。当今世界正在进入数字时代,人工智能的迅速发展正在深刻改变人类社会生活、改变世界。人工智能的概念最初诞生于1956年“达特茅斯会议”,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人工智能这个词在我们生活中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从产业界、学术界一直燃烧到媒体和普通大众层面。为抢抓人工智能发展的重大战略机遇,我国于2017年正式提出《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将发展人工智能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当人工智能正在重塑各行各业的形态,当我们从体力劳动以及一些常规性的脑力劳动中解放出来之后,今天我们来理解劳动教育,就应当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

一方面,劳动教育并不只是对某种生活技能的单纯机械训练,更重要的,是要在劳动实践中唤起人们对自身主体价值的觉知,在劳动中真实感知完整生活的意义。另一方面,劳动教育是要建立人们与真实世界的连接。人工智能与教育的深度融合发展,虚拟环境与现实环境的相互交融,使我们今天学习知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便捷,那么知识是否会必然带来能力的提升,这中间却是不能完全画等号的。我们在今天强调劳动教育,就是要强调其实践性,推动教育由知向行转化。

具体来说,劳动教育在人工智能时代的重要性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人的社会交往。社会性是人的本质属性。马克思强调,“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使得我们传统的交流方式正在改变,人机关系、虚拟和现实关系正在成为人际交往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与人交流的物理性限制在不断地消失,但与此同时,网络依赖症、微信依赖症、手机依赖症等各种社交工具,在一定程度上对现实中的人际关系带来了陌生化的挑战。劳动教育通过家务劳动、校园劳动、社区劳动以及社会志愿者活动实践,可以很好地拓展人在现实环境中的社会交往能力。我们在劳动教育的实践中,也可以重新思考如何处理与他人、与社会的关系,通过这些实践活动,从而提高自身的主体意识、合作意识、大局意识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

第二,人的思维。互联网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当我们随时随地可以通过智能手机上网获取解决问题的答案时,互联网也在改变着我们的思维方式。既然数字时代获取知识如此方便,那么通过网络寻找答案当然也是解决问题的途径之一。但思想的成熟是需要有一个持续不断的训练过程的。如果我们碰到问题首先想到的就是网络,对问题没有调查研究,或者调查了之后也没有形成对结论的真实性进行独立思考的过程和习惯,那么很难说我们的思想就是成熟的。劳动蕴含着人的心智和思维方式,今天的劳动教育,更多地着眼于提高人的思考力、创造力和创新力,这些能力正是人工智能时代我们需要具备的核心素养。

第三,人的价值观。在马克思看来,劳动本身就是真善美相统一的过程。人工智能时代强调劳动教育,重要的是弘扬劳动精神。“民生在勤,勤则不匮”。中华民族是勤于劳动、善于创造的民族。正是因为劳动创造,我们拥有了历史的辉煌;也正是因为劳动创造,我们拥有了今天的成就。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通过劳动教育,要使广大学生能够理解和形成马克思主义劳动观,真正崇尚劳动,尊重劳动,树立劳动最崇高、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的观念,培养勤俭、奋斗、创新、奉献的劳动精神,通过辛勤劳动、诚实劳动、创造性劳动来开创我们美好的未来。责任编辑:YYX

我国劳动教育的前世今生

作者:作者系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中心研究所副所长、研究员曾天山

劳动教育在我国的开展历史

19世纪的空想社会主义者罗伯特·欧文在英国纽克兰纳开展了生产劳动与教育结合的实验。马克思充分肯定了欧文的实验,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这一全面发展思想,他在《资本论》中指出:“未来教育对所有已满一定年龄的儿童来说,就是生产劳动同智育和体育相结合,它不仅是提高社会生产的一种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方法”,作为改造社会的最有力的手段之一,视为共产主义教育的萌芽,这个理论创造为解决工人阶级的片面发展、进而为整个人类的全面发展提供了理论基础。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的教劳结合思想做了创造性实践和发展,并把这一原理作为党的教育方针。毛泽东同志多次就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问题提出指导性意见,并在一次讲话中明确指出:“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劳动人民要知识化,知识分子要劳动化”。

20世纪50年代,根据毛泽东同志的讲话精神,“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写进了党的教育方针,并纳入到国家宪法之中,初期把爱劳动定为“五爱”国民公德之一,学校把学生参加生产劳动作为一项主课,组织学生下厂下乡参加工农业生产劳动外,有条件的学校,还可以自办校办工厂和实验园地,有计划地组织学生参加生产劳动进行教育。

1958年的《工作方法六十条》,又对各级各类学校有关工农业生产劳动活动的安排,作了明确的规定。在“开门办学”思想指导下,学生全部参加五七干校和到农村插队,进行劳动锻炼和思想改造。劳动教育在“文革”十年中出现严重偏差,把知识与生产、理论与实践相对立,用简单的生产劳动替代系统的知识教育,偏离了马克思主义强调的以现代科学知识为基础、以机器为工具的现代劳动。

邓小平同志1978年《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中指出:“现代经济和技术的迅速发展,要求教育质量和教育效率的迅速提高,要求我们在教育与生产劳动结合的内容上、方法上不断有新的发展”。上世纪80年代根据邓小平同志的讲话精神,学界展开了关于教育方针的大讨论与新时期教劳结合的研究,纠正了学校劳动教育的偏颇,在实践中则加强了中小学劳动技术教育的课程化和规范化建设:教育部1981年4月颁发《关于全日制六年制重点中学教学计划试行草案的说明》指出:“中学阶段开设劳动技术课,进行劳动技术教育,使学生既能动脑,又能动手,手脑并用,全面发展”;1987年颁发《全日制普通中学劳动技术课教学大纲(试行稿)》。

上世纪90年代,根据江泽民同志讲话中对创新能力和实践能力的强调,从素质教育的角度对劳技教育给予了肯定,1993年中央发布的《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中指出:“坚持教育与生产劳动、社会实践相结合……鼓励学生积极参与志愿服务和公益事业。”1999年中央发布的《深化教育改革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决定》中强调要加强“劳动技术教育和社会实践”,使学生接触自然、了解社会,培养热爱劳动的习惯和艰苦奋斗的精神,强调使诸方面教育相互渗透、协调发展,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和健康成长,“教育与生产劳动和社会实践相结合”成为新时期的教育方针。在新世纪新一轮课改中,义务教育阶段的劳动技术教育不再作为单独的课程开设,而归并到综合实践中,对劳动教育做了宽泛的理解。

2010年,根据胡锦涛同志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提出的“丰富社会实践,加强劳动教育,着力提高学习能力、实践能力、创新能力,提高综合素质”的要求,以及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上的讲话精神,教育部颁发了《关于组织开展劳模进校园活动的通知》。

劳动教育在我国的重生

偏重考试升学客观上冲淡了劳动教育,社会变迁和科技进步改变了传统劳动教育的条件,实践中普遍存在劳动教育在学校中被弱化,在家庭中被软化,在社会中被淡化,在研究中被虚化的现象。

2015年,根据习近平总书记系列讲话精神,教育部、共青团中央、全国少工委出台了《关于加强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提出了劳动教育的培养目标和工作目标,强调“通过劳动的教育”强化其他四育,达到“树德、增智、强体、育美、创新”的效果,促进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2018年9月10日,针对当前一些青少年中出现的“不爱劳动、不会劳动、不珍惜劳动成果”的现象,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特别强调了劳动教育的重要性,强调要在学生中弘扬劳动精神,教育引导学生崇尚劳动、尊重劳动,懂得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崇高、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的道理,长大后能够辛勤劳动、诚实劳动、创造性劳动,强调构建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教育体系,形成更高水平的人才培养体系,使我国社会主义教育的培养目标更为完整,这一重要讲话明确将劳动教育确定为全面发展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教育部将出台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指导意见和劳动教育大纲,修订教育法纳入教育方针,鼓励职业院校联合中小学开展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纳入中小学相关课程和综合素质评价,因地制宜开展家务劳动、校园劳动、校外劳动和志愿服务等劳动,全面构建实施劳动教育的政策保障体系,开展劳动教育的考核、评估与督导。

70年来,虽然对于劳动教育的定位在变化之中,劳动教育是个复合概念,既有劳动,又有教育,通过劳动受教育,在教育中劳动,在结合上经历了一些曲折,在做法上有过一些争议,但坚持劳动教育是社会共识,认为劳动教育是社会主义学校教育的一个基本原则,是培养全面发展的人的根本途径,教劳结合始终是实现教育为人民服务的基本保证,始终是确保社会主义教育性质与方向的基础,始终是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唯一途径。

70年来,受教育内外环境变化的影响,人们对劳动教育的认识走过了从唯一方法、重要途径再到教育内容的过程,实践走过了从统领强化、融通综合再到系统提高的过程,地位作用经历了从实践育人、技术素养再到五育并重的过程,显示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规律认识的升华,反映出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创新,从中折射出教育逻辑和实践逻辑的统一。

新时代劳动教育需要回归本质

新时代重提劳动教育是对劳动教育的认识回归本质,既有马克思主义“教劳结合”思想的引领,又有“耕读传家久”的传统,劳动教育不会过时,但要体现时代特征。现代技术条件下的劳动教育,强调教育要与科学技术为基础的劳动相结合,书本知识和实践经验的结合,纳入到全面发展的教育内容之中,构建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教育体系,培养学生的专业精神、职业精神、劳动精神。如果说德育体现“善”的要求;智育体现“真”的要求;体育体现“健”的要求;美育体现“美”的要求;而劳动教育则体现“做”的要求。这样的战略思考与制度设计对劳动教育的认识提高到新的历史高度,体现党对新时代如何培养人的深刻认识,既是对国民教育体系的进一步完善,也是对新时代国家发展与个体发展所面临的新问题的主动回应。70年来,劳动教育既是思想政治教育的手段,也是技能教育的内容,既有成功经验,也有失败教训,需要总结提高。

劳动教育的地位回归常识

过去劳动教育主要被纳入德育和智育的范畴,失去了与其它四育并举的独立地位,使得劳动教育在国民教育体系中被弱化、淡化、边缘化。劳动思想教育主要融入德育范畴;劳动技能培育主要融入智育范畴,容易出现重“技”轻“劳”的问题。至于劳动实践训练,更是可有可无,而且容易走向形式化、娱乐化。新时代的劳动,要回到全面的、本原的劳动观上,把劳动看成包括人类创造世界、改造世界的一切实践活动,是劳动、工作、做事、干事、“奋斗”的统称。不能只把体力劳动、简单劳动或物质生产劳动看成是劳动,而要把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群体劳动与个体劳动、有偿劳动与公益劳动、简单劳动与复杂劳动、创造性劳动与重复性劳动、物质生产劳动与非物质生产劳动、实体劳动与虚拟劳动、生产性劳动与科技劳动、管理劳动、艺术性劳动、服务性劳动等,都看成劳动。

各行各业、所有岗位的工作都是劳动,都需要发扬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相应地,新时代的劳动教育不能只强调劳动习惯、劳动态度、劳动品德的培养,还要重视劳动认知、劳动价值观、劳动科学知识与技能的培养,使学生形成全面系统的劳动素养。人工智能时代,工作的数字化、网络化只不过使人类的劳动方式、劳动领域、劳动岗位发生了新的变化,但人的劳动精神和很多劳动技能仍是人机协同、智慧劳动、创造性劳动的重要基础,仍然十分宝贵。

大中小学阶段应是学生对劳动的认识逐步提高的过程,小学阶段重在体验劳动,引导学生在日常化的劳动实践锻炼和各种兴趣小组活动中初步体验劳动的价值,养成热爱劳动的好习惯;中学阶段重在认识劳动,引导学生在思想政治类课程学习、劳动技术类课程学习,以及各种社会公益服务、职业参观活动中初步认识劳动的基本分工、社会价值、主要形态,初步掌握通用劳动技术;大学阶段重在理解劳动,大学生不仅要爱劳动、会劳动,更要“明劳动之理”,深入理解劳动的本质规定、劳动的创造价值、劳动的普遍意义,劳动作为人类本质活动的基本规律,由衷认可并懂得劳动最光荣、劳动最崇高、劳动最伟大、劳动最美丽的道理。因此,学校劳动教育必须重视系统的劳动科学知识学习,实现“爱劳动”、“会劳动”基础上的“懂劳动”,为中国制造走向中国智造,进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奠定坚实基础。

[责编:秦超]

智能时代的教育创新趋势与未来教育启示

一部人类文明史,就是教育和科学相互激励、相互促进的历史。纵观工业革命以来的人类社会发展历程,时代变迁总是伴随着重大产业变革和经济社会的跨越式发展,而主导时代变迁的源泉则是科技进步。当前,新一轮科技革命正风起云涌,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前沿技术对人们的生产生活产生了重大影响,加快推动人类社会迈向人机协同、跨界融合、共创分享的智能时代。

智能时代,新一代信息技术进入创新密集期。中国应抢抓机遇,积极推进前沿技术与教育教学的深度融合,促进教育理念、教学方式和管理模式创新,为实现教育公平、建设高质量的教育体系以及构建更加开放、包容的终身学习体系夯实基础。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教育体系造成了严重冲击。受疫情影响,全球大部分学校被迫关停,约190个国家暂停了线下课程,超过15亿学生的教育进度受到影响,在线教育成为实现“停课不停学”的唯一选择。在大规模在线教育实践中,现代信息技术不仅发挥了重要支撑作用,同时还引领着未来教育的创新与变革。后疫情时期,面对更为复杂多变的国际国内形势,为确保教育现代化目标任务的实现,我们迫切需要认真反思传统教育体系存在的不足,积极推动信息技术与教育教学的深度融合,加快构建面向未来的教育新生态。研究在对智能时代进行界定和分析的基础上,基于《面向智能时代:教育、技术与社会发展》一书中的团队研究成果,总结提炼智能时代教育创新与变革的十大趋势,并根据智能时代教育创新特征及教育本质,进一步获得研究未来教育的五点启示。

一、智能时代呼唤教育创新与变革

(一)迈向智能时代

人类社会的发展大致经历了农业时代、蒸汽时代、电气时代和信息时代。时代更迭具有三大显性特征:一是科学技术的发展奠定了不同时代的生产力基础;二是生产要素随着时代更迭不断演进,而新生产要素的形成,会驱动人类社会迈向更高发展阶段;三是生产力的飞跃也带来生产关系的重大变革,并引起社会生活各领域发生重要变化。

1956年举行的达特茅斯(Dartmouth)会议被认为是“人工智能”诞生的标志。步入信息时代后,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和高性能计算机的出现,加速了人工智能的创新研究,也促使其从研究走向应用。近十年来,在新理论和新技术的驱动下,人工智能呈现蓬勃发展态势,产业链条逐步形成、集群发展态势显著、溢出效应日益突出。在人工智能引领下,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区块链、5G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加速突破应用。这些前沿技术不断颠覆传统生产模式、组织方式和产业形态,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新兴产业发展壮大。同时,前沿技术已从互联网领域渗透至传统行业,其应用场景日益丰富、应用价值不断凸显,在包括教育在内的多个服务行业已经有了较为成熟的应用,极大促进了人们工作和生活的智能化。

前沿技术的创新与应用也推进了经济的数字化转型。当前,全球数据呈现爆发增长、海量集聚的特点,以大数据为代表的信息资源已成为重要的战略资源和新生产要素,并和其他要素一起融入经济价值创造过程,推动生产力变革。生产力的发展也促进了生产关系的变革。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普及,人们开始降低对传统单一生产资料的依赖,而转向多元化的劳动输出,雇佣关系从紧耦合变成了松耦合。人机协同、跨界融合与共创分享的新型发展模式,也使人们摆脱了机械与繁杂的工作,可以基于自由意志展开个体之间的分工、合作与创作。前沿技术还驱动了知识的高效生产、传播和应用,促进了财富积累方向由资本转向知识,不仅急剧提升了财富增长的速度,也增加了收入分配格局调整的灵活性。因此,相比信息时代的计算机和互联网,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驱动生产力变革的新技术已经出现,催生了新的生产要素、改变了传统生产关系。历史发展和实践表明,我们正迈向或已经进入了一个由人工智能技术为引领的智能时代。

如果将时代更迭、技术进步与经济周期联系在一起,通过对工业革命以来全球经济增长五次长波的考察,亦可佐证我们的观点。1939年,著名经济学家、创新之父熊彼特将微观企业创新与宏观经济周期相结合,提出了“技术长波论”,指出在经济发展过程中同时存在着长、中、短三种长度不同的周期,而长周期主要是由以产业革命为代表的重大创新活动(群集)引起的,每个长波均以根本性技术创新为标志。熊彼特认为,经济发展是一个动态、非均衡的过程,而创新活动非连续、非平衡的动态过程与经济的繁荣及衰退是相互对应的。由于新技术的全面应用,生产效率显著提升,周期之后的均衡水平将高于之前水平,这一过程即为“创造性毁灭”,而“创造性毁灭”是推动社会向前发展的根本动力。

自工业革命以来的200多年间,人类社会一共经历了五次经济长波,每一轮长波又分为繁荣、衰退、萧条和复苏四个阶段,每一轮长波都伴随着重大技术创新及其主导的产业变革。第一个长波时间约为1780—1842年;第二个长波时间约为1842—1897年;第三个长波的时间约为1897-1946年;第四个长波的时间约为1946—1991年。第五次经济长波复苏时间约在1982年左右,繁荣期以1991年互联网以及信息技术领域的一系列技术创新高潮为标志,是目前仍在进行且尚未完成的经济长波,波峰出现在2008年左右,并以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为标志,第五次长波进入下降阶段。从长波持续的时间来看,前四次长波的平均周期为55年左右,而第四次仅经历了45年,长波持续时间不断缩短的背后是知识和技术迭代速度的不断加快。从1991开始的第五次长波至今已持续近30年,且在2008年左右由上升波转为下降波,繁荣期接近20年,2008—2015年左右是此轮长波的衰退期,从2015—2025年左右,该轮长波将进入萧条期并达波谷,此后在主导技术驱动下经历复苏并开启第六次长波。如果前沿技术和产业变革速度比预期更快、技术的外溢和扩散效应更强,那么第五轮长波周期有可能进一步缩短,第六次经济长波有望在2030年左右开启。

当前,我们正处在第五次长波的下行区间,叠加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未来几年,全球经济很可能面临进一步萧条并逐步探底。然而,下行区间往往是新一轮主导技术的萌芽期和发展期,全球范围正在兴起的新一代信息技术创新浪潮即是最好的佐证。可以预见,作为引领变革的战略性技术,以人工智能为标志的新一代信息技术将成为第六次经济长波的主导技术,其对全球产业格局、经济社会变革的影响将远超历次工业革命,也将成为人类社会迈向智能时代的决定性力量。如果我们把以人工智能为主导技术的第六次长波开启时间作为步入智能时代的标志,那么未来10—20年左右,我们将步入智能时代;如果我们以正在兴起的新一轮科技和产业变革作为智能时代到来的标志,便可以认为我们已进入智能时代。

智能时代,以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为特征的前沿技术不断催生新产业、新业态和新模式,为新一轮长周期繁荣奠定了坚实基础。根本上,前沿技术的蓬勃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新一代信息技术群进入密集成熟期,算法向并行化、复杂化、规模化发展。算法与深度学习等不断促使人工智能向“拟人化”方向发展,即机器深度学习人类思维,实现技术本身的智慧化。如果将“智能”理解为语言、逻辑、空间、认知等能力,那么“智慧”便是指从感觉到记忆再到思维的过程,也就是说“智慧”是“智能”的升华与进阶。具体来看,数据是信息的载体,信息与实践融合会形成知识,而知识的获取在于思维的形成,思维形成过程即为智慧。智能时代,低延时的5G作为新“信息高速公路”为各主体间智慧的流动提供了桥梁,构建了万物智联、交融共生的5G信息生态,推动智慧社会的形成。可以说,智慧社会将是智能时代里程碑式的产物,也是智能时代终将形成的新社会形态。智能时代,技术与知识的双重进化是促进智慧社会演进的核心动力。在技术层面,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已为智慧社会的建设提供了技术支撑;智能化、数字化、网络化等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也为其提供了环境基础;智能化浪潮推动了人类社会原有的基础设施、生产方式、发展要素、商业范式、经济形态、治理模式等发生转变,使智慧社会更侧重于人与生活。另外,智慧社会体现了前沿技术对人类社会的生产、生活、组织、思维等方面的广泛应用,促使技术逐步代替人的脑力工作,引发社会的链式突破,推动社会智慧化。在知识层面上,数据、信息、知识、智慧代表了信息资源的不同层级和深度,智慧社会意味着“智能”将成为与劳动、资本、土地、信息、数据等同等重要的新生产要素。

智慧社会的主要构成及服务单位是“智慧人”,即知识、技术所带来的驱动力归于人。主体多元、集体智能、共创共享、智能权利等特征更是源于人,而人的认知能力决定人的发展能力,人的发展能力决定了社会的智慧程度。当前,科学技术从两个方面改变着人类,一方面是“向外的”,即对世界的认识;另一方面是“向内的”,即对自我的认知,毋庸置疑,教育是提高人类认知能力最有效途径之一。所以,智慧社会的建设离不开未来教育的发展。首先,未来教育方式及内容决定了人的认知程度;其次,未来教育为智慧社会的发展和迭代提供人才;最后,教育发展中产生的需求及问题也为智慧社会的发展提供动力与方向。另外,智慧社会以智慧、互联为理念,通过“智联”建设打破知识、空间、时间之间的壁垒,形成三维空间与知识、时间两个维度协同融合的“五维教育”,将推动构建以人为中心的教育生产关系,释放教育潜能,推动智慧社会生产力的变革。所以,时代的更新、社会的发展必将带来教育的创新与变革,而未来教育的变革也决定着未来社会的迭代与升华。

(二)智能时代教育范式的转变

在中国进入历史新方位的今天,智能时代无疑是一个新起点。前沿技术与教育的深度融合,将进一步释放教育在推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的巨大潜力。近年来,我国一系列推进人工智能教育应用的战略与规划陆续出台。2017年发布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和2018年发布的《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等都对人工智能与教育的融合发展进行了明确规划。2019年印发的《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更是将“加快信息化时代教育变革”列为教育现代化的十大战略任务,进一步部署推进智能教育应用。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给国际人工智能与教育大会的贺信中指出,人工智能时代教育的重要使命是培养大批具有创新能力和合作精神的高端人才;我们要积极推动人工智能和教育深度融合,促进教育变革创新,充分发挥人工智能优势,加快发展伴随每个人一生的教育、平等面向每个人的教育、适合每个人的教育、更加开放灵活的教育。因此,站在智能时代的背景下来思考教育的创新与变革,是我们研究未来教育的基本起点。

习近平总书记的指示突出了教育的时代使命与时代对教育的影响两大问题,前者强调教育应培养时代所需的人才,而后者强调时代的科技进步为教育创新与变革带来的机遇,事实上又可以统一到“学习”这个基本出发点上。在知识快速生产、迭代和传播的智能时代,教育范式变革的核心是由被动式的“教”向主动式的“学”转变,建立学习驱动型的教育体系是智能时代教育变革的主要方向。学习动力、能力和毅力的培养让学习者具有高度的适应性,这种适应性是其面对技术和产业的快速迭代及经济社会的急剧变化时所拥有的关键能力,也是社会对未来人才素养的基本要求。主动学习意味着随时学习和终身学习成为一种常态,且学习者学习和掌握的不仅仅是知识和技能,还应当学会在面对复杂社会问题时,主动运用自身的批判性思维及复杂认知去管理目标、促进合作、增进协调,以实现个人和社会发展目标的统一。因此,为建立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育新生态,必须充分发挥互联网和人工智能优势,创新教与学方式,加快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

智能时代为构建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育新生态提供了前沿技术支撑,构建数字化、智能化的终身教育体系和网络化、可持续的学习型社会已成为新的使命。此时,学校和教育机构不再是封闭的社会单元,而是通过网络汇聚形成集体智慧聚变的节点。智能时代,人们已不再满足标准化的学校教育模式,对个性化教育服务和获取更多的终身学习资源、机会有了更多需求。互联网将成为教育实践的基本支撑平台,能够实现优质教育资源更大规模、更低成本、更有效的分享,通过提供开放的理念、新的组织流程、新的供给模式、创新的思维来改变整个教育组织体系,服务全民终身学习;而以人工智能为标志的前沿技术将广泛应用于教与学的全过程,助力多元化、个性化、弹性化、高品质的学习,显著提高学习的动力、效率和质量。例如,移动设备、互联网技术的进步改变了学习的时间与空间,学习资源的丰富和智能技术的支撑使得学习可以发生在任意时间和地点;虚拟平台的建设促进了公共沟通与合作,为公众智慧的生成与共享提供了平台;在线学习平台、人工智能机器增加了学习机会、推动学习走向“混合”模式,实现实体教室与虚拟教室在空间上的混合、面授教学与在线教学的混合、同步学习与异步学习的混合;大数据为学习成果的表达及学习成果的评价提供了清晰的可视化途径和精准的数据支持;人工智能通过“数字画像”,能够精准刻画学习者的行为特征,有助于更好地了解个体差异,进而开展精准教学、提供个性化学习服务。可见,基于智能技术建立促进个性发展的教育体系,是智慧教育发展的基本趋势。

知识和学习也为智能时代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提供了动力源泉。201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启动了“教育的未来”全球倡议,目的是让我们重新思考在这样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复杂世界里,教育、学习和知识如何帮助我们更好地适应社会、迎接挑战,进而重新塑造人类的未来。人类生活水平的提高有赖于科技进步,而科技进步离不开创新,创新的驱动力则是内生性的知识和学习。因此,知识和学习能够促进生产率提升、扩大经济产出,提高社会生活水平。同时,当知识要素作为投入品用于生产时,会产生强大的正外部性,从而导致规模报酬递增,而一旦有了规模报酬递增,持续的增长也就成为可能。在人人共创知识、分享知识的智能时代,获得知识收益的边际成本几乎为零,这为学习者广泛获取、使用知识提供了便利,而获取知识的过程——学习也具有显著的正外部性,学习的社会效益远大于学习本身给个人、企业、组织等带来的益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Stiglitz)指出,在人类迈向知识经济的过程中,对于持续的发展和增长尤为重要的是,经济发展不依赖传统的资源积累而是基于学习实现技术进步。当前,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创新已成为开启新一轮增长长波的核心动力,而技术的创新和突破则有赖于知识和知识载体——人力资本的不断积累。如何加快知识和人力资本积累?显然,需要通过教育和学习。因此,构建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大力发展各类学习型组织、加快推进学习型城市建设,能够最大程度地激发知识和人力资本对经济社会发展的驱动效应,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和社会的全面进步。

二、智能时代教育创新与变革的趋势

我们的研究发现,智能时代教育创新与变革呈现十大趋势:

1.新技术重塑教育生态

智能时代,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是实现教育生态重塑的有效手段,也是实现全球教育改革与发展共同目标、保障教育均衡和质量的最有效工具,走向智慧教育是技术重塑未来教育的最终目标。

智能时代,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虚拟现实、5G等新一代信息技术是教育系统变革的内生力量,将承担支撑引领教育现代化发展,推动教育理念更新、模式变革、体系重构的重任。前沿技术的教育应用将强化教育与技术的融合发展,将在技术理论突破、新兴技术教育应用、智能教育技术、交互认知、脑认知机理与教学模式匹配、智慧教育、教育机器人、个性化学习与规模化教育等方面发生突破性进展,甚至是颠覆性创新。在可预见的未来,教育生态体系的重构有赖于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支撑,人工智能教育有助于转变学习模式、促进个性化培养、减轻教师负担、优化教育治理、丰富教育供给等。我们应该理性推进人工智能与教育的融合共生,让人工智能与教育共同赋能未来,实现智慧教育。智慧教育是未来教育的典型形态之一也是未来教育的发展目标,智慧教育系统包括传递教育智慧的智慧学习环境、启迪学生智慧的新型教学模式和孕育人类智慧的现代教育制度。通过智慧教育,实现公平且有质量教育、培育未来社会卓越人才的根本目标。

2.新范式引领学习革命

构建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新范式是智能时代教育变革的主要方向,由此引发的学习革命将促进主动学习和终身学习成为常态,加快构建和完善面向未来的终身学习生态体系已成为必然趋势。

终身学习强调教育过程由“以教为中心”向“以学为中心”转变,强调学习者要由他律向自律转变,强调学习需求由外驱向内驱回归,强调学习资源、学习途径、学习方式、学习内容等方面的开放性、灵活性和系统性。面向未来学习的终身学习体系将呈现以下特征:随着信息与交流技术的多样化和传播手段、信息、知识和价值观的源泉多样化,个体学习日益发生在正规教育机构之外;传统知识源泉的垄断权威性弱化,终身学习的针对性大大增强,草根满足草根的服务模式开始出现,并且可能更符合人们的学习需求;解决工作中的问题、提前为应对未来社会的变化作准备是人们学习的主要动机,基于工作场景的终身学习使灵活的技能开发和获得职业资格成为可能;正规学习与非正规学习之间的认证机制逐渐得到完善,使得不同群体都能够根据自己的条件和需求,选择适合自身的学习机会,并在学习之后实现对不同学习成果的转换。智能时代终身学习的生态发展路径包括搭建学分“立交桥”、基于大数据的学习地图、终身学习载体建设和发展、草根满足草根的新型服务模式。

3.新需求激发创新能力

未来社会迫切需要创新型、创造型人才,以激发社会创新能力,而创造力教育正是推动人才培养目标变革的重要环节与手段。

智能时代,如何对海量信息进行搜集、筛选、整合和利用,如何在日新月异的技术发展中提出具有前瞻性、创造性和领先性的技术构思,这是当今人才培养必须要思考的问题。在此背景下,未来教育必然需要培养具有“生产性”思维的创新性、创造性人才。智能时代要求创新和创造性人才具有创新人格、数字学习能力、计算思维、设计思维、思辨能力、人机协同六大特征,其中创新人格是创新能力的人性特征、思辨能力是创新能力的思维基础、数字学习能力是应对知识变迁的必备技能、计算思维是实现创新的基础技能、设计思维是实现创新的基础手段、人机协同是顺应智能时代必备技能。前沿技术赋能创造力培养主要体现在营造支持性智慧环境、变革教学模式、推广和丰富学习资源三方面。面向智能时代的创造力培养包括四大途径,即打造智慧学习环境,提供支持性服务;探索新型教学模式,实现全面培养;更新教学内容,紧跟时代需求;依托场馆情境,营造真实氛围。

4.新环境呼唤数字素养

面对智能时代的数字化成长环境及崭新的时代特征,提升数字素养迫在眉睫,只有丰富和发展学习者核心素养内涵,培育数字素养,方能更好地应对未来社会挑战。

智能时代,也是数字经济时代、智慧教育时代、数据文明时代。面对崭新的时代特征,迫切需要丰富和发展学生核心素养的内涵,强化包括信息素养、媒介素养以及数据素养在内的数字素养。区别于工业时代的学习内容与学习方式,智能时代的教育以互联网为基本媒介平台,以个性化学习为主要方式,以提升公众的数字素养为核心目标。在未来社会中,数字素养一定是每个个体生存发展的基本技能。因此,数字素养的培育乃时代之大使命。凭借单一主体的力量难以为继,构建培育和提升数字素养的生态系统实属应有之义。

5.新市场革新人力结构

知识迭代、技术进步与产业升级不断重塑原有的劳动力市场,增加了劳动力市场对创新型、高技能人才的需求,人力资本水平提升和结构优化将为高质量发展创造大规模的人才红利。

新时代的中国正在获得大规模人力资本红利,而教育是人力资本积累的最重要途径,通过提高知识和发展技术能力,教育有助于增加人力资本积累从而提高个人及组织的生产效率。可以预见的是,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的产业结构将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取而代之的是以高技术、高附加值为主的知识、技术密集型的产业发展模式。随着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和技术的迭代,劳动力市场中人力资本结构发生变化,智能时代的到来更是增加了劳动力市场对高知识、高技能人才的需求。如果技术革新和进步替代就业岗位的速度大于劳动力市场中人力资本结构变革的速度,短期内结构性失业在所难免。但从长期来看,随着人力资本水平提升,越来越多的劳动者会满足岗位需求,而智能时代也将创造更多新就业机会、扩大生产规模而增加就业岗位。要应对智能时代的挑战,应深化教育和人才培养体系改革、不断更新劳动力的知识、技能和能力,以应对时代要求。

6.新业态丰富服务供给

智能时代,教育服务新业态新模式层出不穷,极大丰富了教育服务供给,推动了教育服务产业的蓬勃发展,满足了学习者个性化、多元化、弹性化、品质化的新学习需求。

智能时代政府、市场和社会组织的多元供给模式形成有助于教育资源的优化配置、推动公平且有质量教育目标的实现。教育服务产业是伴随新一轮科技革命、消费及需求升级快速发展起来的现代服务业,是市场配置教育资源的重要方式,已成为终身学习生态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教育服务产业发展已走过粗放增长时代,互联网下沉与前沿技术创新为产业各细分领域的发展带来新机遇,产业升级与整合的方向将始终与技术创新、政策变化、需求驱动紧密结合。前沿技术将进一步向产业各细分领域渗透,不断创新产品和服务模式,打造全新业态和生态。教育信息化将呈现出广度、深度同时扩张的态势,职业教育、素质教育受益于政策支持也将获得广阔空间,而学前教育、K12教育、国际教育等则可通过科技赋能、品类创新、个性化服务与集团化战略等拓展潜在空间。在强监管、重规范及有序鼓励的总体政策基调下,以提升品质为核心的垂直深耕及以融合创新为核心的生态战略是未来企业赢得市场的必由路径。

7.新投资驱动产业升级

随着宏观经济金融环境、政策导向变化以及科技与教育融合的加速,资本已趋于成熟理性,投资策略也更加注重企业的内在价值与创新潜力,驱动了教育服务产业的提质升级。

教育服务产业发展过程中,金融资本不仅起到了源头的资本供给作用,同时还通过一套完整的资金流动和配置体系,提升了产业发展与金融系统之间的互动效率。智能时代,打造包含投资生态、技术生态和教育服务生态在内的融合型生态体系,有助于促进技术、产业与资本的良性发展。一级市场上,经历了数次泡沫和周期,资本已趋于成熟理性且更加注重长期价值,大额融资将进一步向已具有竞争壁垒的头部企业和项目集中。二级市场上,IPO将成为资本退出的主要渠道,特别是A股IPO将迎来新热潮。同时,尽管A股并购热潮已退,但海外并购趋势仍将持续火热,且呈现内资境外并购、外资入境双向发力态势。总体而言,成熟的资本在产业布局中的核心考量越来越与技术创新、政策支持、需求升级等因素密切相关。未来,科技赋能创造投资空间、政策驱动引领投资方向、市场扩张打开投资蓝海是教育服务产业投融资的三大机遇,但仍要警惕新一轮行业泡沫以及双主业上市公司在整合资源与管理协作等方面可能面临的问题与挑战。

8.新实践聚焦公平优质

依托于前沿技术的教育发展新实践将更加注重有质量的公平,技术不仅在促进教育公平中将发挥更大作用,也有助于优化优质教育资源的配置,提升教育发展的质量。

智能时代,公平和有质量的教育依旧是中国教育发展的主要目标,而前沿技术将在促进教育公平中发挥更大作用。在起点公平阶段,促进优质教育资源的均衡配置与共享;在过程公平阶段,智能技术不仅实现了对海量信息的精准获取,还能促进教育服务的个性化和精准化;在结果公平阶段,通过协作知识建构、基于大数据的过程性评价等,使得学习者能够获得自适应发展的客观科学评价。对于贫困地区、少数民族地区而言,教育帮扶的信息化、技术化与互联网化是改变和保障贫困地区学生受教育权的主要趋势。科学技术的发展同样为特殊需要学生的学习带来了便利和益处。同时,技术创新还促进了教师资源的优化配置进而提升教育质量。然而技术发展对教育公平也将是一把双刃剑,在认识到它对于教育公平的促进作用的同时,必须正视前沿技术发展可能产生新的数字鸿沟以及虚假平等问题。

9.新治理鼓励多元协同

现代化的教育治理体系鼓励多元主体协同参与、重构治理主体结构,为实现智能时代的教育善治目标,应将技术优势转化为制度优势,让技术与法治相互促进、相互保障,通过新制度赋能新治理。

智能时代,信息技术在教育治理的多个环节、多个层面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教育生态正经历着信息技术带来的理念、形式、方法和内容的重大转变。在前沿技术支撑下,数据将更易采集且能够实现互联互通,这为科学的教育决策和管理提供了更为有力的数据保障和技术支撑,也促进了“管办评”分离和“放管服”改革。然而在前沿技术与教育融合过程中,隐私泄露、数据鸿沟、数据失信、算法歧视、决策禁锢等问题也不容忽视。智能时代的教育治理,是信息化环境下教育现代化发展与改革的一种拓展和延伸,教育治理应在新的制度和技术辅助下,更加凸显人的主体性,在教育视域内,更加关注学生的主体价值,这也是教育治理和教育现代化的终极目标。现代化教育治理是资源分配、规范体系建设、能力建设等各项任务的同步协调。多元主体参与教育治理,不仅意味着要向社会更大力度地放权,进一步促进教育开放发展,同时还需要落实好公众在教育决策中的参与权、监督和评价权,以及充分利用新一代信息技术环境与设备,将技术优势转化为制度优势,通过制度赋能治理。

10.新财政亟待兼容技术

智能时代教育财政制度创新要兼容教育领域的技术变革,向治理型教育财政转型,是加快转变政府职能的重要内容,也是实现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途径。

公共财政支持教育发展主要体现在公共财政对学历教育体系中各级各类学校教育的发展支持。但在智能时代,教育科技企业、社会资本等新的教育服务供给者,以及在线教育、智慧课堂、企业参与教育等新的教育供给形态不断涌现。为推动新技术在教育领域应用,实现智能时代的数字化教育,我国出台了一系列重要文件,建立并完善财政支持机制,以项目为抓手推进我国教育信息化发展。除传统政策支持外,我国还调整了相关学科的专业结构,鼓励高校设置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微电子等新兴专业。尽管如此,我国现行的教育财政制度仍没有跟上教育领域内的技术创新步伐,现行的教育财政拨款体系并未兼容新兴的教育供给者。向治理型教育财政改革,是加快转变政府职能的重要内容,也是实现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途径。迈向治理型教育财政需要更加关注财政主体多元性、公众参与性、公益性与回应性、绩效性和法治性,发挥好市场与政府的作用,以及社会组织在提供混合公共产品方面的优势,探索出符合国情、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要求的制度体系。

三、研究未来教育获得的五点启示

智能时代下的教育创新与变革即代表着未来教育的发展方向。关于未来教育,理论界和实践界从学校空间重构、学习中心迁移、教育供给模式创新、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教与学方式变革、教师角色进化、课程体系重构、评价方式迭代、教育组织管理创新等多维度进行了广泛而深入的解读。这些面向未来的教育变革要想从理论走向实践,离不开技术的支持,数据和技术将成为构建未来教育新生态的核心驱动力。

事实上,关于“未来教育”没有也无需有明确的标准和界定。这是因为,未来充满了不确定性,这使得教育体系需要根据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形势、新变化不断进行调整与更新。尽管如此,教育又能够让我们在不确定性中获得某种确定,这种“确定”即是我们应对世界变化所拥有的知识和能力。当我们面向未来谈教育时,应该系统思考如何通过学习让我们在面对迅速变革的时代和社会时,能够以更加开放的思路和多元的视角,从容应对问题和挑战、抓住机遇、寻找有效解决方案、创造更多社会价值。这意味着,未来教育不是现有教育体系某一方面的变革或教育体系的边际创新,而是构建一个真正以促进学习、素养和能力提升为核心的全新教育生态,这个新生态可以为个人的终身学习与发展提供公平的、开放的、高质量的、多元的、弹性的、个性化的教育资源与服务,从而让每个人都有平等机会通过学习改变命运、成就梦想;这个新生态必须与时代接轨,紧跟前沿技术和产业变革的大趋势,可以不断满足社会对创新人才的需求,实现“学习”与“社会发展”的紧密衔接。

立足智能时代及教育的内核,我们形成了以下研究未来教育的五点启示:

1.以全人发展为根本

不论教育的形式、内容、方法、手段等如何变化,未来教育的中心依旧是培养人并为促进人的全面发展而服务,所以将人的全面发展与适应社会需求相结合建立起的新的教育生态是未来教育实践的根本立足点。“人”既是智能时代的原点也是教育的原点,所以更要思考未来教育应如何培养塑造人,才能使其适应智能时代的更迭,展现人的价值。智能时代下的教育应该从“工具思维”走向“原点思维”,将不可被人工智能替代的素养与能力作为培养的核心目标。同时,要改变割裂思维,走向关联思维,尤其要警惕将人工智能与人类智能割裂开来的做法,即要在两者关联的意义上思考人工智能与教育的关系。

2.以主动学习为中心

学习是人类获取知识以提升自我价值和社会价值的最主要途径。因此,未来教育应构建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育新生态。学习动力、能力和毅力的培养让学习者具有高度的适应性,这种适应性是其面对经济社会的急剧变化时所拥有的关键能力,也是社会对未来人才素养的基本要求。未来教育在摆脱传统的时间和空间坐标的同时打破了对人生阶段“学习期”与“工作期”的两重划分,未来的学习过程与生命过程一样漫长,学习者必须具有主动学习能力才能保证学习的连续性,这要求教育者要教会学习者用自我更新的终身学习理念去适应高速发展的社会,而与终身学习相伴随的是评价方式的革命,所以多元化评价体系的建设应成为未来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

3.以能力提升为抓手

新生产方式的出现在要求新一代学习者具有创造性、适应性与个性的同时,也要具备批判性思维、创造性能力和开拓性精神。未来,学习者不仅要主动学习知识、掌握关键技能,更重要的是能够在社会生活中将知识和技能转变为更高阶的认知能力、批判性思维以及创新创造才能,从而在合作、协调、目标管理等方面促进个人与社会目标的实现。因此,能力培养应被视为应对未来挑战、提升国家教育实力和公民素养的重要内容。为此,未来教育必须超越知识,充分重视并营造更多实际场景以培养和磨练学习者的能力、素养和态度。

4.以优质供给为导向

为了真正形成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新教育体系,未来教育应不断适应社会和个人的教育需求升级,以供给侧改革为抓手,开创教育对外开放新格局、深化教育与社会的联系、变革教育资源配置的体制机制、创新教育服务供给模式、多渠道扩大优质教育的有效供给,让公共选择机制和市场机制协同发挥作用。为此,不仅应推动正规教育的优质均衡发展,还应通过非正规教育、非正式学习等方式提供更大范围、更加灵活的终身学习机会,实现正规学习与非正规学习融合、学校学习与社会学习融合、正式学习与非正式学习融合,构建并完善正规学习、非正规学习和非正式学习之间学分和人才的双向流动机制。

5.以优化治理为保障

与未来教育新生态相伴随的是一系列不确定性带来的新挑战,新一轮科技产业革命或将摧毁旧生产力与旧生产关系,加剧传统教育制度体系与新生产力之间的矛盾。因此,未来教育需要依靠现代化的教育治理体系以有效应对挑战,同时也需要现代化的治理能力把制度优势转化为管理效能。不论时代如何更迭,政府依旧在教育治理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但时代更迭又赋予了政府新的管理思路、手段和方法,特别是技术赋能治理创新,能够优化政府管理行为,释放教育发展活力。因此,新挑战不仅需要政府在内的多元主体共同协调和解决,技术本身也将成为解决挑战的重要工具。总之,推进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不仅是未来教育实践的重要内容,也为其提供了重要的制度支撑和有效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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