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师德教育的困境与突围
肖菊梅 周婷
摘 要:师德是教师从事教育劳动时应遵循的行为规范和道德品质。人工智能时代的师德教育旨在培育“教育爱、责任、智慧”等多重意蕴的师德观,提高“学科整合、信息洞察、人机协作”等专业师能,涵养“终身学习、扎根实践、勇于创新”等师德精神。人工智能时代开展师德教育存在如下困境:师德培育的主体角色“迷失”、师德内化的客体内容“空泛”、师德涵养的关系文化“消解”、师德考核的评价模式“量化”等。为突破此困境,从内外联动提高师德教育的时效,实现教师德性的内化,须树立“协同式”大教育观,更新师德教育价值取向;立足“智慧型”校本实践,统整师德教育课程内容;建构“关怀型”文化,重塑师德涵养的文化生态;健全“分层式”管理,优化师德考核的评价机制等策略。
关键词:人工智能;师德教育;困境;路径
2019年,教育部等七部门印发了《关于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师德师风建设的意见》,提出要加强教师思想政治工作、提高教师职业道德素养、将师德师风建设要求贯穿教师管理全过程、营造全社会尊师重教氛围、推进师德师风建设任务等主张,以此勾勒出新时代师德师风建设的格局。人工智能时代的新理念、新技术、新工具突破了传统学习空间、资源、平台以及思维范式的限制,有利于促进教师职业道德“专业化”、提高师德修炼“自觉化”、实现师德研修“泛在化”等,为新时代师德教育的格局构建提供了新思路和契机。与此同时,人工智能与师德教育形态融合的过程也迎来了相应的困境与挑战,师德教育实践展开困难重重。基于此,本文试图厘清人工智能时代师德教育的时代内涵,探讨智能技术介入下师德教育面临的现实困境和突围路径,以期在智能化、信息化、数据化的教育环境生态中培育教师良好的德性与德行。
一、人工智能时代师德教育的内涵
师德,即教师的职业道德,是教师从事教育活动中形成的较为稳定的道德观念行为规范和道德品质的总和。我国中小学教师的师德发展要求主要体现在两个层面:其一,教师须遵守职业道德“底线”,即教师从事教育劳动过程须遵循国家法律政策条文规定的道德行为准则与规范。如2018年教育部出台的《新时代中小学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中提出教师要坚定政治方向、自觉爱国守法、爱护学生等方面的细化要求;2020年《教育部曝光违反教师行为规范的十项准则问题》中明确禁止中小学教师收受贿赂、有偿补课、体罚学生等“禁令”与“红条”。这些行为准则和禁令从外在规约上明确了师德的底线行为规范和发展要求。其二,教师须追寻更高境界的“崇高”师德修炼,即回归教师生命本真的内在德性培育。麦金太尔认为,德性是一种优良的、内在的精神品质,师德修炼的最高境界在于引导教师从社会道德规范转向自身德性需求,强化以爱、责任、幸福为导向的自主修为,实现以个体生命自觉为导向的师德内化状态。简言之,师德教育是以“崇高”的师德为指引,以“底线”的社会法律要求为约束,更新教师道德观念、改善教师道德行为、涵养教师精神品质,实现“底线”要求和“高线”需求的平衡,自觉自愿开展教书育人的行为。
AI智能时代更迭了教育的组织结构、教学环境、教学内容、教学手段等,为新时代教师职业道德的培育提供了新的挑战与契机。人工智能时代背景下,教师的角色定位、知能结构、师生关系、教学方式均发生了新变化,同时也拓展了师德教育的内涵,即教师如何在庞杂的智能信息环境中端正自身角色和更新师德观念;教师作为“数字原住居民”如何承受智能时代专业师德能力的要求;教师又该如何面临“师、生、机”组成的新教育文化生态带来的危机,等等。可以说,智能技术支持下的师德教育不仅要求教师承袭“爱岗敬业、严谨治学、关爱学生、为人师表”等公共道德规范的教育重任,更要加强AI时代教师个体及教师在周遭的文化生态中的职业道德观念、师德能力、师德精神等层面的专业修炼;提高学科整合、信息洞察、人机协作等专业师能;涵养终身学习、扎根实践、勇于创新的师德精神,提高教师职业道德的信念内化和行为自觉化,践行“知行合一”的师德实践。
(一)培育“教育爱、责任、智慧”等多重意蕴的师德观
师德观作为一种意识形态,潜移默化地制约着教师外化的职业道德行为和道德习惯。人工智能时代处于大数据裂变期,伴随着多元价值观和意识形态的交织、冲突及碰撞,教师的职业道德认知、情感和理念也发生了变化。为凸显技术时代多元价值的融合和育人本质特性,培养“教育爱、责任、智慧”等多重意蕴的价值观成为师德教育的核心内涵。其一,人工智能时代的师德观应包含教育爱的意蕴,以“爱”为动力之源,促进教师自觉意愿的形成。快节奏的生活方式让教师置身于“技术犹如上帝的时代”,教育爱成为教师在技术裹挟下发挥主体性优势的情感支柱。是以,AI时代的教育爱是教师在“人-机”教育环境中逐渐孕育的对学生、对自身、对职业的美善之根,其意蕴在于培育教师的“爱心”,使其在技术场域中形成对鲜活生命姿态的尊重、理解以及接纳意识。其次,人工智能时代的师德观还蕴含着教师责任和使命意蕴,以责任心来强化教师的职业认同和身份建构。教师的职业责任感是教师在内心信念和伦理责任感的推动下,自觉履行职责与使命所持有的心理状态。在科技迅速发展的大数据时期,教师的责任是培养面向未来多元智能发展的人才,因此教师需明确其在技术场域中的角色和伦理职责,培育敬业、勤业、精业的责任意识和信念,不断更新自身的智能结构,提高学生的素质和修养。其三,人工智能时代的师德观是一种暗含理性超越的价值判断,是充满智慧意蕴的一种认知与理解。在数字化教育环境中,教师作为其中关键的信息输入与输出者,其辨别周遭是非、好坏、善恶的师德价值观显得至关重要。也就是说,师德教育应彰显教师的智慧理性之维,以积极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导向教师的“智慧心”培育,秉持公平正义的道德原则处理教学实践中的伦理困境。简言之,智能时代的师德教育须从教师的理念和职业价值观出发,培养教师的爱心、责任心和智慧心,由内激发教师自觉修炼的意愿,主动走向师德实践。
(二)提高“学科整合、信息洞察、人机协作”等专业师能
随着教师专业化进程的加快,师德不再是普遍意义上的职业道德,更是一种专业道德。师德的专业特性要求教师协调好道德情感层面的“爱”与道德理性层面的“智”之间的平衡,即教师非但要懂得爱学生,更要掌握如何去爱学生的专业知识能力。人工智能时代背景下,教师可以借助拥有程序化思维的智能机器,如人工智能导学系统、ARVR仿真技术、智慧化课堂等,以专业化的模式培育学生的道德修养和综合能力。这也要求教师掌握学科整合、信息洞察、人机协作等专业师能,实现严谨治学。第一,随着核心素养理念的深化,人工智能背景下的师德教育要求教师具备跨学科素养和能力,于学科融合课堂中施德育心。部分学校在开展STEAM课程的实践探索中,利用传感器、可视化图谱、Scratch可视化编程软件、3D建模等技术工具整合各学科中交叉、重叠的知识点,这种跨学科的教学模式创新无疑对教师的跨学科整合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即教师须提升培育学生德、智、体、美、劳等五育融合的师能。第二,教师敏锐的信息洞察能力亦是师德实践中重要的专业师能之一。在从事教学劳动过程中,教师的信息洞察能力不单是对外在知识型信息的伦理监控和遴选,更是对学生输出信息进行精准判断、分析、反馈的能力。这种洞察能力能够弥补智能机器的弱势,及时观察判断学生的学习兴趣、学习状态和情感体验等,做出适宜的道德选择、判断以及道德行为艺术,引导学生塑造“真、善、美”的品格素养。第三,高超智能技术的掌握和运用扩大了教师与机器协作能力的学习需求。智能技术的介入要求教师学会与智能机器共存共助,掌握人机合作的策略和方法,以协作的方式处理道德伦理困境。人工智能时代,师德教育不仅要实现教师“心”的培育,更要实现教师“脑与手脚”的锻炼,优化AI时代教师的知识结构和专业师德能力,以科学、系统、高效的专业维度去爱学生、育学生,使师德施之有“道”。
(三)涵养终身学习、扎根实践、勇于创新等师德精神
师德精神彰显着学校文化精髓,其以特有的凝聚力、感召力和影响力将学校发展理念融铸于校园教育教学中,体现于教师的伟大师德实践中。AI时代的师德教育在树立师德观、锻炼师德能力的同时,还要在文化场域中涵养师德精神,依靠师德精神的凝聚力实现师德的他律走向自律。高效的智能时代解放了教师的重复性劳动,实现了教师作为“自由人”的外在压力解缚,去追求更高境界的师德精神的修炼。人工智能时代的师德精神在秉持传统“爱岗敬业、教书育人、为人师表、严谨治学”等师德精神以外,还要以教师个体生命自觉为导向,以幸福感和情怀为动力,主动修炼终身学习、扎根实践、勇于创新等时代师德精神。其一,由于智能时代的知识内容结构更新较快,涵养教师终身学习的职业精神是时代发展的必然。人工智能时代的师德教育突破了传统物理时空上的“教化—被教化”的常态壁垒,重新整合教师教育体系孤立的各要素,形成师德教育研修的“泛在化”模式。泛在化环境以开放、共享的形式传递伦理信息,也要求教师具备终身学习的精神和情怀,随时随地在交互的信息环境中汲取自身需求的师德养料,更新知识结构,储蓄较高的学识来适应社会的发展。其二,师德不是无水之源,是在教育实践中不断生成的。在虚拟和现实交织的网络学习空间,师德教育更应该扎根于实践场域,培养教师扎根实践的职业精神,促进师德内化。其三,人工智能教育呈现出自动化、智能化、高效率等特征,教师在其协助下将免于从事机械的重复性劳动,投入富有创造性、思维性的教学劳动之中。AI时代的自动化学业评价、个性化智能辅助、情感测评系统、人机智能交互等高端技术的应用,解放了教师的重复性劳动,同时对教师的创新精神提出了要求,即引导教师创新理念、方式与行为等。总而言之,人工智能时代,师德教育更应在文化场域中涵养师德之“气”,以饱满的时代精神气质去迎接其实践困难。
概言之,人工智能时代的师德教育是引导教师明晰AI智能机器介入教育环境中所产生的变化,以积极、乐观、接纳的心态摆正师德价值观念与角色,更新专业师能,涵养师德精神,在明师理、习师术、养师气的过程中指引教师从“底线”行为规范自觉走向“高线”道德品性涵养。
二、人工智能时代师德教育的现实困境
当前,人工智能与师德教育的融合还处于初级阶段,教师职业道德的培育过程亦面临着认知与实践层面的现实困境:师德培育的主体角色“迷失”,师德内化的客体内容“空泛”,师德涵养的关系文化“消解”,师德考核的评价模式“量化”等,导致AI时代师德教育的实际开展状况不佳,收效甚微。
(一)师德培育的主体角色“迷失”
人工智能介入教育的过程必然涉及技术与人的“奇点”,在遭受多元价值观的冲突下,教师主体性也容易受到智能技术的遮蔽,造成师德培育的主体角色“迷失”。一方面,教师自身作为道德主体的角色迷失,即教师本体的道德需求和价值共识在数据化的侵蚀下发生异化。AI时代,教师角色存在主体性被智能性取代、“教书匠”角色被个性化程序算法替代、“因材施教”角色被精准智能系统优化等困境。教师主体角色的边缘化,使师德观简化为教师被迫谋生的职业规约或空谈的口号,而非基于教师自身道德需求形成的主体追求。教师的道德价值共识也在“单向度”的技术本位倾向中逐渐淡化,以爱、责任、关怀、宽容、正义等美德为价值标准的师德理念变成了一种外在的负担与枷锁,师德教育成为客观性和外部性的规约。久而久之,教师应付着做好领导交付的分内之事,其主体责任感与师德发展的自主权也逐渐消弭。另一方面,教师作为育人主体的角色迷失,其对智能技术的功利性依赖背离了教师行为背后折射的伦理意义和价值观取向。师德教育的逻辑起点与落脚点在于生德的培育,以师之德育生之德。教师应向学生传递爱、温度、情感与价值观,激发学生生命自由发展的潜能,凸显其与冰冷的智能机器的差异。而当前导学助手、虚拟机器和数据系统等智能化方式带来了“数字鸿沟”“算法歧视”“偏应试化”等教育伦理困境,部分教师片面地追求功利化的技术导向,未考量技术误用对学生身心发展造成的伦理伤害,遏制了学生向善的美好追寻,其育人的主体性价值在“人与机”的错位中逐渐迷失。
(二)师德内化的客体内容“空泛”
人工智能时代,教师价值观念、专业知识结构和专业能力需求的提升,驱动着师德教育客体内容的持续调整与变化。目前,中小学师德教育的内容输送多以培训的形式展开,AI智能的新技术、新工具也为师德培训样态提供了系统性、专业性、科学性的技术资源支持,但是师德培训的效果却还是不尽如人意。首先,AI智能与师德培训的融合仍处于初级阶段,人工智能教育的个性化、私人定制化属性特点还未适应和满足师德建设的特点与发展需求,师德教育内容依然呈现趋同化。学校现有的师德培训内容主要遵循着自上而下的规范要求,很少利用人工智能个性化教学、定制化等优势为教师个体需求设计专属系统化的师德教育内容类别。有研究通过对2017年“师德国培”学员的调查,发现师德培训的课程内容具有拼盘式的特点,欠缺系统完善,且培训内容很少与信息技术结合。这种缺乏整体系统化的培训模式忽视了不同道德学习阶段的教师道德认知、价值观和师能水平存在的差异,导致师德教育内容较为空泛,缺乏针对性。其次,人工智能时代具有数据集成与资源共享等重要特征,数据化师德资源的快速查找、收集、获得使得学校师德教育资源的遴选变得随意,脱离教师师德实践需求,如人机伦理决策能力、跨学科设计知识能力、技术软件运用能力等。部分学校师德培训的课件随意从互联网上搬用,师德教育的内容脱离教师的德行实践,变成灌输式的一般性知识教育。教师内化的道德知识客体脱离实际和时代需求,教师的道德行为也会发生偏离,知与行的长期疏离便会造成教师道德“失范”行为。是以,AI时代的师德培训内容如何结合学校实践,根据不同教师的道德学习阶段的差异性和时代需求,为其定制、输送个性化的师德培训内容是一大难题。
(三)师德涵养的关系文化“消解”
技术与文化向来属于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它们相互依存,密不可分。人工智能时代的新兴技术突破了工具的狭隘用途,也改变了新的文化体系,这种技术对文化的变革主要是“产生人”与“建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换言之,智能技术的介入改变了学校教育文化体系中“人”的关系建构,以“人、机、物”三者构建的新型关系影响着师德涵养的文化生态。现如今,媒体报道的关于教师“体罚”“嘲讽”“谩骂”和“歧视”等教师道德失范行为,究其主要原因在于教师所处的文化生态遭受侵蚀。相比于传统教育,智能时代教育的数字化空间和虚拟空间让在分置于网络两端的陌生的师生之间难以建立稳定而持久的关联。效率至上的技术理性与情感体验互动的缺乏正逐渐消解着师生的关系文化,教师退居到“个人主义”阵地,对学生的爱与包容也逐渐消匿。同时,追求智能技术效率、功利化价值导向的畸形文化也使得教师群体的师德文化懈怠、管理者对教师关怀不足、社会人员对教师职业的误解,造成恶性循环。所以,在人工智能时代,我们必须重新审视功利化和数据化的技术理性带来的关系文化的危机,并采取相应的解决对策。
(四)师德考核的评价模式“量化”
师德考核是衡量师德教育效果的方式,健全积极导向的师德考核评价模式是激发教师德性修炼的外在动力,是推动师德教育良性循环发展的关键。人工智能的理论基础扎根于实证主义研究方法,惯用将理论概念化作变量来处理。这也驱使了人们以科学的规范和量化的认知范式评价师德教育的成效。比如,有的学校利用人工智能的技术优势,推出CreditSPMS智能绩效考核管理系统,对师德进行量化评价;还有些学校利用人工智能时代的精准计算机系统对师德进行量化的指标考核,并将考核成绩纳入绩效考核之中,每违反一项则被相应扣分。这种依托系统化、智能化、精准化的大数据评价模式有利于捕捉和收集师德教育过程中的外显信息数据,却容易引发师德的本体异化,忽视了对教师道德目的的考量。其一,简单的师德量化评价指标凸显了科技理性,忽视了崇高师德培育的质的需求。“唯数据”的科学主义评价范式简单地将教师的道德理想、道德信念、道德能力、道德精神等复杂内隐要素的衡量等同于外显的道德行为测评,以师爱和师责为核心的崇高师德观物化为技术理性的附庸,破坏了教师作为完整的人的价值尺度及伦理向度。其二,整齐同一的量化标准忽视了不同教师道德学习阶段的差异,磨灭了教师个体师德修炼的热情与情怀。就处于不同道德学习阶段的教师,如中小学新任教师、青年骨干教师、专业教师、名师等,其道德认知和师德践行能力的基线水平就存有极大的差异。而整齐划一的量化标准无疑违背了师德教育的规律和特点,导致人工智能的工具性价值僭越了目的性价值。
三、人工智能视域下师德教育的突围路径
(一)树立“协同式”大教育观,明确师德教育价值取向
“价值取向”是人们按自行的价值观念对不同目标所作出行为方向的选择,即从主体价值观念和需求的角度判断行为的好坏并作出适宜的选择。人工智能时代,师德教育也存在其自身不可替代的价值取向,即在“人-机”交互的复杂教育环境中培养具有良好职业道德的“好老师”。“好老师”的核心内涵就在于教师能否在AI时代判断其行为的“应当”与“不应当”,把握好教书育人中的德性与智慧双重尺度,进而作出合理的道德判断与道德选择。人工智能系统和技术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解放了教师的劳动力,但终究无法替代教师在具体教学情境中形成的道德认知、道德判断以及采取的道德行为等,教育技术的不当使用甚至会导致师生行为的异化,产生教育伦理困境。因此,人工智能在为教育者与受教育者赋能的同时,应着重突出教育技术背后“人”作为教育主体的道德判断与价值诉求,树立人机“协同式”教育观,协调好教师、学生、智能机器、环境之间的伦理生态位。
余胜泉认为,未来将是人工智能与人类教师共同协作的时代。AI时代的师德教育是教师作为“自由人”和机器作为“虚拟教师”之间的“协同式”发展,须以“师德教育的价值取向”考量“教育技术”,坚守住师德教育在人工智能时代的变与不变。一方面,教师要坚守住师德教育在人工智能时代“不变”的实践初心,激发师爱与师责的本能,以教施德,以德育德。师德教育是对教师道德价值观的引导和品格的塑造,其最终价值取向是旨在顺应学习者的身心发展规律,培养学生道德认知、道德规范和道德素养等。在庞杂的智能化空间里,教师唯有守住爱岗敬业、严谨治学、关爱学生、为人师表等职业道德品质,保持对学生的教育爱、责任与智慧,才能将崇高师德真正转化为实践素养。另一方面,教师须厘清智能时代师德教育之“变”,即人工智能技术支持下师德教育内容、形式、资源、环境等呈现出的新样态。这也意味着师德教育的旧方法与形式需要得到更新与转变,基于“人机协同”的大教育观指导下可以助力科学化的师德教育决策,以互联网思维催生师德育人价值功能,提高教师职业道德劳动实践的教学智慧。在智能技术的协助下,教师不断地提高设计能力、育德能力、信息素养等师能,实现师能与师爱的完美结合,以更加专业、科学的方式促进教育对象的智慧形成、情感养成、思维发展等。
总之,新兴技术时代应树立人机协同的教育模式,明确师德教育价值取向,坚守住师德教育变与不变的精准定位,回归德性修炼的自觉化,把握好师德教育的未来发展愿景。
(二)立足“智慧型”校本实践,统整师德教育课程内容
学校在职教师的师德教育实践普遍存在目标认知的偏差性,以师德培训形式展开的课程内容也多为学习法律法规和社会规约上对教师职业道德的共性要求,如爱国守法、爱岗敬业等抽象化的硬性规范要求。宏观、空泛、笼统的师德教育内容不仅脱离了教师德性培育的生活实践和AI时代的发展,而且忽视了不同教师道德素养能力提升的发展空间,影响教师道德内化。人工智能时代的个性化、定制化的特点恰好能帮助解决这个难题,学校应把握住智能特性和优势,立足于智慧型的校本实践,对校本化的师德教育课程内容进行多元性与融通性的整合。
檀传宝教授指出,不同生涯阶段或专业发展水平的教师,师德水平与需求并不相同,师德教育应当有不同的建设重点。人工智能时代,师德教育内容需要根据教师的实际情况和道德需求进行重新设计和整合,为不同专业发展阶段的教师提供个性化的道德学习内容和资源推送。“智慧型”校本实践可以为师德教育课程内容的统整创设信息技术语境,以开放、融合、分享的大数据为信息链,针对教师道德学习需求、学习目标、学习内容等,统整拼盘式的师德教育课程,培育学习者独特的价值智慧、理性智慧和实践智慧。首先,依托人工智能系统和云计算等调查、统计和分析处于不同道德发展阶段的教师情况和需求,为师德教育内容的精准分层提供数据支持。例如,基于《中小学教师培训课程指导标准(师德修养)》研制的若干层级指标和研修主题展开互联网数据调查,分析不同年龄阶段、职称、学历的教师对师德教育内容和研修主题的期望与诉求,并结合大数据信息链记录教师日常互联网教学实施情况,对教师需求的道德认知与能力做出精准的判断。其次,利用互联网思维和教师差异化道德需求,分类、分科、分层地制定师德教育目标和培养计划,初步构建师德培训内容与框架。在这一过程中,须贯彻以不变的师德教育“爱”与“责任”为统领,研制符合不同教龄和专业程度的教师(新任教师、普通教师、专业教师、骨干教师)道德需求的师德培训内容方案。比如,新任教师更加侧重于师德理论知识和专业能力的培训,关注岗位要求和教学任务的完成度,而有经验的教师则更加侧重专业道德的培训和师德精神修炼。再次,智能数据库以及甄别系统便于有机整合零散的师德知识碎片,为校本化师德课程提供精细、专业、系统的内容供给体系。学校可以通过对横向与纵向课程、实践性和理论性课程内容(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教育类课程、教师职业道德课、师德文化课程)中蕴含的师德要素进行有机融合,以项目或专题形式自主开发和细化师德课程内容,并通过慕课MOOC、精品课堂等信息化平台为教师动态推送个性化课程资源,提高教师的师德能力,涵养师德精神。总之,学校要依托学校区域特色和教师特点,在“智慧型”的校本信息语境中统整师德培训课程的内容,不断自主探究和创新,追求崇高的师德修养和品格。
(三)建构“关怀型”文化,重塑师德涵养的文化生态
教师德性的提升与发展需要在其所处的文化场域中展开。若教师德性的价值取向与现代文化的价值精神相契合,则有助于提升教师德性的文化品质;反之则滞后于文化发展的要求。人工智能时代,师德文化在数据洞穴和生命离场的教育生态中逐渐衰化,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建构在机器的介入下缺失了爱、情感与关怀,师德涵养的文化源头枯竭。因此,智能教育时代如何观照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关系,重塑师德涵养的文化生态是师德内化的自主动力。
诺丁斯认为“关怀意味着一种关系,它最基本的形式是两个人之间的一种连接或接触”。关怀文化可以重塑人工智能时代的“人与人”“人与机”之间的新型文化关系,生命个体只有在关怀与被关怀的关系向度里,才能滋生美德的爱、责任和智慧之根。智能时代须超越技术理性,在师德师风建设中构建师生、师师、人机之间的“关怀型”文化,重塑学校师德教育的文化生态,于文化场域中涵养师德精神,促进师德文化实践的生成。其一,构建“关怀型”师生文化,在“学科育德”的课堂文化生态中涵养师德精神。信息大数据、智能系统瓦解了传统教师“权威知识”的威慑性,教师与学生可以处于平等对话的民主姿态,师生关系不单是知识的“输入-输出”过程,更是转向师生之间的情感交流、思维碰撞、智慧生长的关系建构。教师作为关怀者,其看重的是学生与自己的关系会对学生的道德态度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就要求教师在课堂上构筑关怀的伦理空间,借助智能设备创设师、生、机协作的智慧课堂,利用交互式触控技术的高感知、高交互特点强化师生、生生之间的情感互动与体验,在学科教学中渗透育人教化功能。课堂场域作为师德观、师德能力、师德精神培育的文化场域,能够在道德实践中加深教师专业道德的认知、培养道德敏锐度以及反思道德行为,打造人机共生的课堂文化,在和谐民主、交流互动、思维碰撞的师生文化实践中积淀、践行师德素养。其二,构建“关怀型”师师文化,在“师德学习共同体”文化生态中凝聚师德力量。师德建设旨在促进教师群体而非部分个体的师德建设为目标,培养出明师理、重师德、习师术的学校教师队伍。互联网场域将不同教学信条、价值理念、个性风格的各学校的教师群体以组织群体的方式结合,即利用诸如网络名师工作室、远程同步课堂、技术支持的教师工作坊等优质师德学习平台促进同侪之间的学习、激励与欣赏,抑或是利用分布式VR虚拟空间加强教师研修共同体的真实感知与情感互动,体悟模范教师、典范教师形成的群体文化,让教师在群体文化氛围中形成师德的价值共识、习得专业的师能师术、涵养持之以恒的师德精神。其三,教师作为被关怀者,还要构建与校长、管理者、家长、社会人员等之间关怀的文化关系,营造全社会尊师重教的氛围。一方面,学校要合理使用智能技术的监管手段,为教师制定合理的制度文化,在公正、自由、民主的校园文化制度下保证教师的伦理关怀;另一方面,借助人工智能的大数据服务,以“对话、沟通、鼓励”等形式实现学校、社会等各层面人员之间的情感交流,加强其对教师职业道德劳动的认同与理解。
(四)健全“分层式”管理,优化师德考核评价机制
师德教育的有效落实需要持续的管理评价机制,从而确保师德教育的科学性。人工智能时代的量化师德评价范式虽然简化了师德评价中繁琐的统计、计算、分析数据的问题,却难以全面衡量作为人的复杂精神系统的师德。为了不落入技术工具理性的窠臼,AI时代学校须健全“分层式”管理,从多元评价主体、多元评价标准、多元评价形式等层面实施智能化管理,优化多元师德考核评价机制,对教师的师德认知、师德信念、师德能力、师德情感等进行全面考量,激励每个教师实现师德修炼的自觉化和增值发展。
首先,从评价主体上来看,师德管理必须加强“学校-社会-课堂”等各方的协同联动,协调好多场域中评价主体之间的关系和职权分工。师德具有社会属性,师德教育的落实必须深入到教育场域乃至非教育领域,协同好教师自身、教师群体、家长、社会专业人员、虚拟教师等主体的合作与管理。而智能技术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是搭建多元评价主体之间的联结,明确不同评价主体的职责分工,为不同评价主体赋予科学的权重比例,借助智能大数据将各领域的主体评价数据进行统计整合等,从而实现“分层式”的民主测评。其次,针为不同道德学习阶段的教师制定多元的评价标准,尊重教师差异化发展的权利。研究发现,低年级教师和高年级教师的育人责任感具有明显的差距,而中小学新任教师和中年骨干教师的师德观和对爱的理解也具有很大的差异。这就意味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师德评价不能采用一刀切的模式,而是要考量教师的道德水平学情,为不同教师设计不同维度、尺度和程度的师德评价方案,实施相应的奖惩机制,给予中小学教师适宜的生长空间。最后,以多种评价方式对师德考核实行公正、综合的评价。2020年,中共中央、国务院颁布的《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总体方案》提出“改进结果评价,强化过程评价,探索增值评价,健全综合评价”。师德教育的评价方式须利用形成性评价和结果性评价结合、定量评价与定性评价结合,积极探索师德水平的增值评价。一方面,依托新技术的程序化思维,综合形成性评价与结果性评价方式分阶段地评价教师师德水平。如利用大数据系统记录下师德培训过程中教与学的详细道德行为数据,以互联网思维分析探究教师的道德情感、道德信念、道德意志,抑或是利用智能技术精准地刻画和分析教师课堂教学和培训实时状态,考察不同教师个体师德培育前后的动态学习、反思和完善的渐进过程,推进原先以“绩效考核、职称晋级”等结果性评价范式转向综合性评价范式。另一方面,依托信息系统推行质与量结合的师德评价方式。学校要为教师建立师德考核的数据库和实时记录的档案袋,深入教师课堂实践和师德实践场地,对师生的常态道德动态行为数据进行量与质的深入分析,挖掘其行为背后隐含的内在道德情感、道德认知、道德思维、道德能力等前后变化,为定性与定量的师德评价提供可靠的数据支持。简言之,“分层式”的师德管理要以智能化信息管理为辅助,以质、量结合的综合评价方式,建立相应的考核措施和监督措施等,优化师德教育评价机制,端平师德评价的戒尺。
(来源:《当代教育科学》2021年第5期)
人工智能何以促进未来教育发展
原标题:人工智能何以促进未来教育发展自工业革命以来,人类社会的发展总是在技术与教育的角逐互动中前行。技术作为推动人类历史发展的核心推进力,与教育这一“人力资本发动机”竞相成为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主力。人工智能作为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显著标签,其飞速发展正在逐步塑造社会、经济、生活等领域的业务新形态,也不断带来颠覆性、丰富性、创新性的新业态。面对人工智能技术对整个社会发展的刺激,教育如何发展,成为值得思考的重要问题。
人工智能凸显创新人才发展挑战
作为引发第四次科技革命的核心技术,人工智能促进社会经济和科技的指数级发展,对人力资本的质量与供给产生了新的需求,人工智能与人力资源之间的相互依存关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张力,教育的超前性更是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第一,知识增长的指数发展使得未来人才需要哪些方面的准备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第二,智力劳动者比重增加,创新人才成为时代发展的刚需。人工智能技术与生产过程的深度融合,会极大压缩生产领域的从业者需求,特别是那些人工智能胜出的领域。第三,人工智能技术的兴起引发高技术产业、新兴产业、新型服务行业更广阔的发展空间,从而使得创新型人才、复合型人才、高技术人才等在劳动力结构中需求激增。人工智能技术无法取代的创造性、灵活性、人文性等能力将成为智能化时代人才竞争的关键。教育肩负培养创新人才、为未来人才提前布局的使命。回溯历史,我们可以得到的经验是,只有教育领先于技术的发展步伐,为技术推进的社会提前做好人力资源的布局,社会的发展才有后劲。因此,在人工智能推进社会更飞速发展的今天,必须回答好什么样的教育才能承载提前布局人力资源的使命,以应对未知社会的人才挑战这一问题。
人工智能催生新的知识生产方式
在人工智能的影响下,人类知识生产加剧变化,知识增量呈现指数级态势。教育的传承性发展将不再局限于知识的传授与继承,而强调知识创造与创新,人工智能的介入更是催生了新的知识生产方式。其一,人工智能强大的知识发现能力缩短了知识生产周期。随着深度学习、强化学习等新的机器学习算法的发展,人工智能除了可以加快知识的生产、访问和利用,还可以从数据中提取隐含的、未知的、潜在的、有用的信息(知识),从而扩展知识创造的能力。其二,人机协同的智能模式扩大了知识创造的机会与可能性。人工智能技术不仅促进人的群智协同创新,而且可以实现人类与人工智能代理协同,后者所具有的超强计算能力,可以极大加速知识生产,催生知识的众创,以及人机协同知识创新。人工智能催生的新的知识生产方式对教育的挑战是,教育不再局限于知识传承,而更是知识的创新。未来学校教育必须教会学生如何与人工智能技术协同合作,呵护学习者“能学”,以及高度重视学生辨析知识能力的培养,召唤学习者“会学”,促进学习者在人机交互中实现知识更新与创造。
人工智能变革学习方式带来创造力与活力释放可能
人工智能已经引发了诸多领域与行业的深刻变革,对教育的系统性变革更是呼之欲出,为学习方式的变革带来了可能。首先,人工智能技术带来规模化教育的个性化可能。人工智能构建的智慧学习环境不仅创造灵活的学习空间,还能感知学习情境、识别学生特征,为学生提供个性学习支持。其次,人工智能技术带来标准化教育下的适应性可能。人工智能通过动态学习诊断、反馈与资源推荐的自适应学习机制,可以适应学生动态变化的学习需求,从而打破标准化的教育限制,释放出学生的创造力与活力。最后,人工智能改善结构化的授导方式,释放教师的创造力与教学活力而专注于人性化的学习设计。教师烦琐重复性的工作能够被智能机器所替代,智能分析技术能为教师精准定位学生的学习问题与需求,教师的角色将转向更加优秀的学习设计师,专注于“如何让学生学好”,注重培养学生的能力和思维,将更多时间用于学习活动设计以及与学生的个性化互动交流,为学生提供个性化学习支持服务。人工智能的发展以及与教育教学的深度融合,给教育的改革创新带来了更多选择,教育需要发挥技术的赋能、增能、使能优势满足教育的功用性追求,也要坚守教育的育人初心和使命传递人文性价值,以学生的成长发展为前提探索可以实践的学习方式、学习设计,通过人工智能释放出教育的更大活力。
人工智能引发领域与行业变革催生教育生态升级
人工智能对其他领域与行业的变革影响也会延伸到教育领域,因为教育是关乎社会发展全局的事业。一方面,人工智能所发挥的增强、替代、改善、变革等作用,突出体现在对社会生产和生活各个领域所产生的行业重塑作用,以及对人力的释放。另一方面,这些重塑作用和人力的释放,引发了社会领域与行业的变革,促使了社会人才需求的转向;而教育是社会人才资源输出的重要领地,需要为此作出有力回应,从而催生教育生态升级。人工智能加速了教育深化改革的进程,推动了系统内部的更新再造。数字技术已经对教师学生、课程、教学方式、学习体验、评价、管理等教育要素产生了深刻影响,并通过逐步的再造教育流程,变革着教育生态。而人工智能则在进一步加速这一过程,以一种颠覆性创新的态势,拓展系统内各要素的内涵,改善和延展系统内部关系,重塑教育系统功能与形态。人工智能拓展了教育边界,助推未来学校建设。未来学校将借助技术的力量,把校外学习场所(如科技馆、博物馆)和线上学习场所都纳入“学校”的范畴,整合社会各领域的教育资源,形成一种全新的育人环境。同时,数字孪生等新技术促进现实空间与虚拟空间的交互融合,通过创建人、物、环境数字孪生体,实现物理空间与数字空间的双向映射、动态交互和实时连接。对教育系统内部的升级改造以及空间资源的拓展,能够使其更好地与社会领域衔接,更好地提供适应未来生活和工作的创新人才成长场所。
人工智能关乎强国战略目标实现
教育应服务于国家战略布局,为抢占人工智能发展先机,构筑先发优势;为国际竞争、社会发展输出创新人才,支持科学技术的自主研发。当前,世界各国纷纷把发展人工智能上升到国家战略的高度,以抢占新一轮科技革命的机遇高点以及全球竞争中的主动权。《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提出我国要“成为世界主要人工智能创新中心”的战略目标,全局部署了经济、教育、科技、社会发展和国家安全等重要方面。教育强国战略是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和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等重要战略的逻辑起点,人工智能对教育的人才培养能力提出更高要求。近年来,世界各国在发展人工智能的同时也面临巨大挑战,如创新人才问题、高新技术自主可控问题等。人工智能的国际竞争本质是人才的较量,这需要教育从战略层面予以回应。因此,教育在战略上起引领作用,就要既充分发挥智能技术优势推动教育生态系统升级,又谋篇布局为国家发展提供人才支撑。立足技术与教育在角逐中互为塑造的视角,对人工智能促进未来教育发展的探索,更需要在战略上把握先机,通过教育为社会各领域输出创新人才,支撑社会各领域转型升级以及人工智能等高新科技的创新发展,为强国战略注入持续活力与能量。
教育在与技术的角逐中共同推动社会的发展。教育具有超前性、人文性、传承性、战略性及生态性等特点。在人工智能技术的指数式发展面前,教育的超前性变得难以维系;需要慢工出细活的人文性与满足社会用人需求的工具性之间呈现时空拉锯和矛盾;对人类知识的传承则变身为历史传承、人际共创以及人机共创的多重特征。随着人工智能技术推动的发展加速,教育的发展战略、前瞻性谋划,是一个时不我待、任重道远的重要课题。
(作者:顾小清,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人工智能促进未来教育发展研究”首席专家、华东师范大学教育信息技术学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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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时代,教师会被取代吗
在服务于孩子健康成长,培养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的过程中,体制内和体制外、家庭和学校和社会以及各个方面怎么能够构成一个统一战线,为孩子的健康成长提供相应的资源、环境和服务?“未来的发展可能是多边的,而不是单边的,给孩子创造的教育供给侧的结构应该是多元的,是穿越地域的边界,穿越时空的边界、角色的边界和体制的边界,只要能够培养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只要能聚焦到立德树人上,大家做的事是殊途同归的。”李奕说。
教育是培养人、塑造人的活动,立德树人是教育的根本任务。“立德树人的核心是育人,是着力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能够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教育行政部门和广大学校、教师,始终要牢牢把握育人定位,将育人作为中心工作,遵循教育的基本规律和标准,探索育人的艺术,实现育人质量的整体提升。”中国教育学会会长朱之文说。
在北京师范大学资深教授林崇德看来,教师的专业就是教书育人,教师专业化发展的核心是师德。“师德建设是世界各国教师素质培养的首要任务,师德师风建设必须与我国国民精神文明建设相一致,师德培养应以‘四有’好老师为目标。”
林崇德认为,师德与师能的一致性是教师专业化发展的要求。“严谨治学,即师能,是培养国家所需优秀人才的手段,是践行师德的基础。教师的业务水平集中体现在创新上,创新的基础在于钻研业务,而教育科学研究是教师创新性的来源。”所以,教师专业化与教学创新取决于教师的基本功,明确教学目的、掌握教与学的过程、抓好教学的效果,是教师课堂教学基本功的三个前提。
面向新的教育生态
未来教师需转换角色
与过去相比,当前教师所拥有的知识更多更有用吗?如何做价值取舍?什么是真正的学生发展?在上海市师资培训中心主任周增看来,这是当前教师普遍面临的困惑,这就需要教师要思考什么是面向未来的、最有价值的知识。“教师的专业化不是让教师拥有超越机器的能力,而是对挑战的冷静判断和情感关怀,能判断什么样的知识是有用的,能对受教育者未来前行之路有洞察与预见。”面向未来,教师还需要研究智能时代中什么是真正的学习。在周增看来,需要构建教师的终身学习体系,让学习成为工作的内容,让组织成为工作的形态,让共同成长成为工作的目标。“面向未来的教师发展,其核心是教师的自我超越。优秀教师的特征是拥有学习热情和学习能力,能够自我否定和自我超越。”周增说。
在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未来学校实验室副主任曹培杰看来,人工智能时代,AI技术不会取代具有硬核实力和卓越能力的优秀人才,但教师的内涵还会变化。他分析称,未来将会有两个发展趋势:一是教师角色的分化,在线学习服务师已经成为一个新型职业,学习指导师、问题诊断师、学生分析师可能是一位教师的不同角色。二是教师能力的综合,一专多能的跨学科STEAM教师、双师型教师逐渐成为一种趋势。
曹培杰还认为,未来教师,还会有三种角色定位。“未来教师,不是教学的师傅,而是读懂学生的分析师;不是教学的师傅,而是学的专家,是重组课程的设计师;不是教学的师傅,而是连接世界的策划师,把全世界的优秀资源提供给学生。”
“当教育无法满足技术发展的需求,会给社会造成烦恼;反之则能够创造巨大的财富。以互联网、人工智能等新技术为代表的新一代技术跃迁,对人才培养提出了新需求。”华东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研究所副教授杨晓哲认为,教师要尽可能体验更多新的技术,体验这些新的技术给教育教学带来的新的可能性。
在今年上半年,我们经历了一段非常特殊的疫情期间的大规模线上教学。“在疫情期间线上教学的体验中,教师在这样的技术空间中不仅仅是扮演新授课老师的角色,意味着更多教学时空的拓展。教师也在更广泛的合作中形成一种新的教学方式。”杨晓哲认为,在这样的视角下,我们就会思考未来的教育会形成怎样的一种新生态,这是每个面临未来的老师所需要思考的一个全新课题。
为未来而教
教育生产方式要变
“面向未来,学生的学习应该指向迁移应用,以线上线下融合为主要方式,实现深度学习。所以,二十一世纪的老师,要用技术支持学生的深度学习。”北京市海淀区教师进修学校校长、海淀进校教育集团总校长、中国教育学会初中教育专业委员会理事长罗滨谈到,育人能力提升如何高质量地发展,就一定要有高质量的教育体系。而其中,最好的教育需要最好的老师。
“新时期对老师的素养提出了新的要求,我们关注的是教学能力要转向课程育人能力。”罗滨认为,保障教育质量提升,要加强团队建设,促进教研员、教师的研究型实践,关注成果转化,将“个体实践”转化为“群体探索”,将“学校案例”转化为“区域实践”,将“实践案例”转化为“教研课程”,将“实践成果”转化为“行政文件”。
北京科技大学附属中学数学学科高级教师刘艳京分享了疫情期间线上教学的经验。疫情期间,学校积极探索“微教研”模式,以教研组为核心建构教研共同体,开展研修活动;加强“导学促学”教学设计与实施,增强学习过程的互动性、体验性和生成性;建设数字教室,打造高效互动课堂,不断优化教与学策略。“这些当时在我们看来是挑战,如今转化成教师专业发展的宝贵资源,成为学生自主发展的有利契机。”刘艳京说。
教育最核心的资源是什么?在华中师范大学人工智能教育学部教授郑旭东看来,答案是老师。所以和技术相比,老师永远都是发展体。“一定程度上,教育、教学、教师总是在追赶技术发展的路上。人工智能时代的教师专业发展不是需要教师什么都会,而是注重团队分工合作,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共同发展。”郑旭东认为,教师的信息素养提升应聚焦与教学相关的信息素养提升,目标在于转变教师教的方式和学生学的方式。而这,正是教育的生产方式。
教师应当如何正确认识技术与教育教学的关系?AI视域下,如何立足于教师实践、教师教研两个视角,探索教师专业发展的新路径和新方法?……北京师范大学教育技术学院冯晓英教授认为,要从“道”“术”“器”三个方面重点关注AI视域下教师素养发展的问题。“变革时代下理论和实践的创新具有融合特征,包括多学科、多主体融合,人工智能技术与教育教学、专家智慧融合。这就需要多维度和多层面创新,包括教师专业实践和教师教研创新的新模式、新路径和新方法;教师专业发展理论与实践的融合式创新。”
名家观点
多维度“赋能”教师全方位提高育人质量
顾明远(中国教育学会名誉会长、北京师范大学资深教授):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上提出要建设高质量的教育体系。我们要提高教育质量,要给老师多维度赋能。教师是立教之本,兴教之源,提升教育质量的关键在于教师,应该从各个层面为教师专业化发展提供内在的动力和外在的支撑。
从学校层面来讲,要通过提升校本教研品质为教师赋能,要加强学校文化建设,营造一个向上向善的文化氛围,形成一个典型和谐积极的文化标志。校长要通过提升校本教研的品质加强师德师风建设,引导教师全面成长。校本科研要整体规划设计,聚焦本校教育教学改革的难点,让更多老师能够深度参与,边研究边进行教学实践,持续地进行教育改革,提升教师解决问题的能力。要关注每一个教师发展的潜能和个性化发展的需求,通过机制创新来激发老师的发展能力。
从区域层面来讲,要充分发挥教研力量,为教师成长赋能。新时期教研应该回应时代的变化,主动作为,创新教师研修的内容、研修的模式、研修的机制,全方位地构建教师研修体系,全面支持教师将课程改革育人的理念落实到课堂教学。
2020年上半年应对突发的新冠疫情,全国大规模进行长时期的线上教学,这也是一次用信息化手段推进教育教学改革的大规模试验。线上线下融合式的教育教学,逐渐成为教师的新常态。丰富学习资源的供给,学习内容的重建,学习流程的再造,探索教育技术支持下的教学和教研成为关键。发挥人工智能的优势,实现时空自由的转换,人机亲密协作,数据及时跟踪,资源共建共享,个性共性兼顾;加快发展面向每一个学生、适应每一个学生,更加开放灵活的教育体系,促进基础教育优质均衡发展。
同时,我们在运用信息技术方面,也要科学地利用,要预防信息技术的风险。一方面要了解信息技术在教育上的应用,认识到互联网﹢教育、人工智能﹢教育的优势;另一方面,也要了解它有哪些风险,我们要规避风险,保护学生的隐私和信息的安全。
课程改革是教学领域的核心工作,未来要在创新育人的方式,提高育人质量上下功夫,构建综合育人的体系,培养优秀的时代新人,更好地完成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
文字:娄雪韩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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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时代需要怎样的教师——人工智能时代教师专业发展特质的新定位
实际上,这种担心并非空穴来风。2016年5月,美国佐治亚理工学院计算机科学教授艾休克·戈尔,在自己的网络课程中,将一款聊天机器人安排为自己的助教。这一聊天机器人在后台回答问题的功能非常强大,学生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聊天对象是机器人。人工智能会取代教师吗?(《人工智能将如何改变学校教育?怎样融入课堂?未来学生该如何抉择,未来教育该何去何从?》)
教师被人工智能替代的几率为0.4%
“如果你的工作包含以下三类要求,那么你被机器人取代的可能性非常小:社交能力、协商能力以及人情练达的艺术;同情心以及对他人真心实意的扶助和关切;创意和审美。”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副部长余胜泉说,“反之,如果你的工作符合以下特征,那么被机器人取代的可能性就非常大:无需天赋,经由训练即可掌握的技能;大量的重复性劳动,每天上班无需过脑,但手熟尔;工作空间狭小,坐在格子间里,不闻天下事。”
余胜泉告诉记者,英国广播公司(BBC)基于剑桥大学研究者的数据体系,分析了365种职业未来的“被淘汰概率”。其中,电话推销员、打字员、银行职员等职业,分别以99.0%、98.5%、96.8%概率,被列为可被人工智能取代的职业;而艺术家、心理医生、教师等职业,分别以3.8%、0.7%、0.4%的概率,被列为最不可能被人工智能取代的职业。
“BBC分析认为,教师被机器人替代的概率只有0.4%,但英国教育专家AnthonySeldon则预测现在离人类教师消失只剩下3000天。孰是孰非呢?”《华东师范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主编杨九诠说,“我想不可能有也不应该有肯定的答案。但值得注意的是,此‘教师’已非彼‘教师’。在未来新的社会样态、教育样态、知识样态和学习样态中,教师的思想观念、心智结构、生活方式和角色意识等,以及教师与社会、组织、学生、同行的关系,都可能发生颠覆性的全新变化。”
“传道、授业、解惑,是教师的主要职责。随着人工智能的出现,智能机器人可以代替教师传授知识、解疑答难、展示方法、考试阅卷,但在‘传道’这一块是替代不了的。”新疆呼图壁县教科局局长朱新宇说。
“目前的智能教学系统还是对优秀教师的模拟,建立教师模型、学生模型、教学法模型和交互模型等。所以说,人工智能远远谈不上对教师、特别是优秀教师的直接威胁。我们可以将人类智慧编码输入电脑,但不可能将电脑芯片植入一个健康的大脑。”北京大学教育学院教育技术系教授贾积有说。
人工智能将是教师的得力助手
“人工智能不可能取代教师,而是要成为师生的强大助手,可大幅提升教与学的效率和效果,所以学校应积极拥抱人工智能。”科大讯飞轮值总裁吴晓如说。贾积有也表示,人工智能技术在教育领域的应用与传统教学方法相比具有比较显著的正面影响。
贾积有介绍,数据挖掘技术应用到教育上,可以实现教育决策和管理的民主化及科学化;学习分析技术可以帮助教育者更好地实施个性化和适应性教学活动,也可以帮助学习者更准确地认识自己,开展针对性学习,改进学习效果,提高学习效益;模式识别技术如情感识别等可以自动识别学生的情感状态,以便实施适应性教学;自然语言处理技术一方面可以作为辅助工具应用到语言教学上,促进学生听说读写译各个方面的发展,另一方面作为人机交互手段应用到智能教学系统上,实现自动答疑。
余胜泉也认为,人工智能在教育未来的许多方面,如自动出题与批阅、学习障碍诊断与及时反馈、问题解决能力测评、学生心理素质测评与改进、青少年体质健康实时监测、学生成长发展指导、智能学习伴侣、个性化智能教学、综合素质评价报告等方面,都可以承担起教师的角色。
“人工智能将引发现代教与学的革命,众多语音图像识别、可穿戴设备、虚拟现实成像技术渗入课堂,使得现行的教学媒介、师生评价反馈、深度学习等都发生改变,学生个性化、任务单式的学习,团队项目式的学习,多学科的统整融合实践等,都将在智能设备的支持下变得更便捷。”广东省深圳市南山区后海小学校长蒋和勇说。
“人要驾驭机器,而不能被机器奴役。”北京市第十八中学校长管杰表示,有了人工智能的辅助,教师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创新教育内容、改革教学方法,让教育变得更好。教师就不再仅仅是知识的传授者,还是满足学生个性化需求的教学服务提供者、设计实施定制化学习方案的成长咨询顾问,成为学生学习的陪伴者、动力的激发者、情感的呵护者,真正成为学生“灵魂的工程师”。
不会使用人工智能的教师有可能被淘汰
“显然,未来的优秀教师将是那些善于使用人工智能的教师,教师要主动拥抱人工智能。”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主任田慧生说,“我们应该积极面对人工智能带来的挑战,同时提高自身的自主学习能力,培养创造力。创新思维的培养,就是要呵护学生的好奇心和求知欲,鼓励学生发现问题。”
“人工智能不能取代教师,但是使用人工智能的教师却能取代不使用人工智能的教师。”余胜泉说,未来的教育是人与人工智能协作的时代,充分发挥机器与人类不同的优势是提高教育生产力的关键,人工智能将会取代简单重复的脑力劳动,教师要发挥人类的创新、复杂决策、情感关怀激励等优势。
朱新宇认为,在人工智能时代,教师教学必须抓住3个核心:一是教授学生有价值的知识,同时培养学生探寻知识的兴趣、欲望和方法;二是培养学生良好的品行;三是启发学生寻找人生的价值和意义。
“最基础的教育,将不再需要教师;而‘更好教育’的需求以及市场选择中不同的支付渠道和交换方式,将大大提升教师的薪资水平和社会地位。”杨九诠认为,“教师将成为未来社会不同类型、不同规模的学习中心重要的共同规划者和运行者,从而成为社会与教育的协同创生力量;在工作性质和社会筛选的相互作用下,教师的道德水平将提升到新的境界,甚至可以想象,未来教师的薪资中将可能包含社会供养的成分。”
教育部教师工作司司长、北京外国语大学党委书记王定华说,教师要不断增长本领,善用人工智能,提高教学效果,扩展知识疆域,调动学生兴趣,不能对其漠然置之、不屑一顾。同时,教师也要体现主体地位,永做学校主人,关注学生成长。人不仅是学习知识的认知体,更是有血有肉的生命体。教师职业必将长期存在,人工智能则发挥必要辅助。
“面对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的日新月异,有关大学和中小学应加快教师发展信息化步伐,主动拥抱人工智能,进一步推动信息技术在教育教学、教育管理、教育服务过程中的应用,利用智能技术支撑人才培养模式的创新,支撑教学方法的改革,持续不断地造就一批又一批掌握信息技术、具有创新思维的教师。”王定华说。
(本报记者苏令)
延伸阅读——
人工智能时代教师专业发展特质的新定位
原创|李栋
来源|中国教育学刊
李栋,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育学系博士研究生。
真正的教育研究都在紧随社会发展的时代脉搏,回答着时代变革的现实问题,回应着时代发展的内在诉求,体现着研究领域的时代精神。对教师专业发展而言,“教师该何去何从”成为人工智能、“互联网+”和大数据时代倒逼教育教学现实,而又不得不回应与反思的中心问题。人工智能的发展必然会对既有的教师价值,亦即对“什么是教师”和教师的本质提出深层次的挑战,促使教师重新思考自身专业特质的基本属性、内在规定性和独特的伦常关系。在某种意义上,这是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时代”对教师专业发展内涵与外延的一次“肃清运动”,更是基于新时代“教育要培养什么样的人”这一原点式问题,不断叩问教师专业之“不可替代性”的“一场回归到教育原点的革命”。
人工智能在对教师专业发展特质外延不断“削减”的同时,对其内涵提出了更加多元、丰富与深刻的诉求。人工智能对教师专业发展特质的廓清,其背后隐含的问题实质是“专业特质与技术替代”之争,具体可分为对“教师是否会被替代”“何种教师将被替代”“何以为教师”以及“教师将何为”等一系列问题的反思。因此,以人工智能为镜,从教师专业发展的向度与人工智能的限度出发,不断回叩教育的原点与本质,在重新反思教育本质与知识价值的同时,廓清那些在教育中无法被人工智能所改变的本质性元素,重新思考与定义教师专业发展的时代特质,继而契合时代发展脉搏的“跳动规律”,尝试提出教师专业发展的方法论启示,以期能为“新时代”的教师专业发展提供方向性的指引。
一、怎样的时代:人工智能对教师专业内涵与边界的叩问
人工智能时代的来临,尤其是人工智能第三次浪潮进入实用层面之后,“潘多拉魔盒”瞬间被打开,人工智能犹如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各行各业的上空,形成一种对专业价值“替代与否”的逼问之势,逐渐营造出一种“人工智能威胁论”的恐怖氛围。2016年,李世石与AlphaGo的人机世纪巅峰对决,最终以失败而告终。英国广播公司根据牛津大学和花旗银行的数据系统,对365种职业在2040年的“被淘汰率”作出预测:电话推销员的淘汰率为99.0%、打字员为98.5%、会计为97.6%……音乐家为4.5%、艺术家为3.8%,其中最引人关注的是,教师的被淘汰率只有0.4%。人工智能这一“外来物种”的入侵,在打破旧有职业或专业“生态格局”的同时,按照“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叩问着各类专业的内涵与边界,重新规划着各行各业的“生态位”。这不得不引发进一步的思考:被人工智能所淘汰的职业或专业有什么样的特质属性?什么样的特质属性会在人工智能的冲击与筛选下“生存”下来?
根据职业或专业淘汰率的高低进行排序,绘制“人工智能的专业替代程度与专业特质属性的关系图”来进行概观性呈现,进而归纳出淘汰率与专业特质属性之间的基本规律:机械重复的专业特质属性与淘汰率基本成正相关关系,而创意审美的专业特质属性则与淘汰率成负相关关系。也就是说,专业特质属性对人的社会交际能力、人情练达能力和同情通感能力要求较高的职业,被淘汰的可能性会非常小,而以重复性劳动、按部就班和程序性操作为取向的专业特质属性,往往人工智能会对其构成“替代性”的威胁,被淘汰的可能性非常大。重新回到教育场域中,教学作为一种特殊的职业或专业,其自身具有以上专业特质属性的“一般特点”,同时也因其特殊的情境场域、直面对象和价值旨趣的不同而具有“独特内涵”。教师职业之所以难以被人工智能所替代,究其根本是因为其专业“内在规定性”的不可替代。
二、为何难替代:回归教师专业特质原点式的分析理路
教师难以被人工智能所替代,只是呈现出了一种事实的表象。更具意义的思考问题是:教师为何难以被替代?这需要回归原点式的反思:人工智能改变的是什么?人工智能不变的本质是什么?教师专业教学需要改变的是什么?历经时代变迁而不变的永恒本质又是什么?这样,便能在“变”与“不变”中逐渐廓清教师专业发展的特质属性。
(一)“变”与“不变”
人工智能作为利用人工的技术、方法和手段而模仿、延伸和扩展人的机器智能,具有许多肉身不可与之“抗衡”的特质属性。自诞生之日起,人工智能已然实现了自身的迭代发展,实现了运行处理效率、解决问题复杂程度和数字化呈现方式的迭代升级。这是人工智能对自身及人类所作的“改变”。与此同时,人工智能也因其作为机器的“内在规定性”,具有自身智能的“极限”。人工智能数据库的自我更新更多的是一种“储量”与“速度”的叠加,常常给人一种“智能突破”的错觉,但是其内在结构与内在指向始终是无法改变的,这便是人工智能“不变”的本质。
虽然人工智能难以僭越“人-机”的本质限界,但是通过人工智能与教师专业教学的特质对比(见表1)可以发现,人工智能的特质能够替代教师的部分劳动,如重复性、精准性和复杂确定性的教学工作,在解放教师肉身劳动“苦役”的同时,为教师的专业发展提供“自由的时间”和“可能的空间”。人工智能替代教师的那部分教学专业特质,是教师主动或被动亟须改变的方面,而人工智能难以替代教师的那部分专业特质,则是教师发展自身专业特质的努力方向。这样的分析理路,既是人工智能对教师专业发展特质的一种廓清,也是教师自身对其专业发展特质的一种时代性回应,更是对教育目的与教育本质的不断回溯与反思。
表1人工智能与教师专业教学的特质对比
通过人工智能与教师专业教学的特质对比,可以看出,“人-机”交互与“人-人”对话的本质差异,决定了教育教学的实质不再是一种止于教“书”育“人”的知识传授,而是进一步指向了以“人”育“人”的至善境界。如果说柏拉图《理想国》的“洞穴隐喻”意在阐明教师的专业特质旨在实现人的“目光发生转向”,那么,人工智能时代对教师专业发展特质的廓清与诉求则会更深一层,亦即实现教师与学生双方“心灵的转向”。
(二)“心灵的转向”
人工智能对教师专业的替代程度,往往会由于人们对教育完整内涵与价值取向的不同认知而产生巨大的差异。如把教育的全部看作是知识的训练与授受,那么人工智能基本上能够完全取代教师的存在;而如果把教育视为一项人性教化的事业,旨在实现人的精神的健全生长、灵魂的提升净化、德性的优秀卓越,那么人工智能只能处在教育的边缘位置,扮演协助教师进行充分“教”的辅助角色,而不能替代教师的真实存在。因此,在人工智能倒逼“教师何去何从”的时代,对教育本质内涵的深层把握、对教育存在依据的价值体认,以及对教育内在特质的终极拷问,是反思教师专业特质“名实存亡”的前置性认知基础。也就是说,要回答教师的专业使命,就必须先回答教育的终极价值是什么。或者说,教育存在的合法性制约着教师存在的合法性,教育本身的内在特质规限着教师专业发展特质的内涵与外延。
教育是“教”与“育”不同方面、不同层面的整合式表达。就其最初的含义而言,教育是一种“使人向善”的价值活动,即所谓“养子使其作善”,抑或“人文教化”。“教”相对于“育”而言,是一个偏中性的动词,大多局限于技术层面,停留在手段和外在表现形式的层面,这也是人工智能发挥替代功效的优势层面。而“育”则偏向于价值层面的意义获得,而不是给予主体的心灵以某种知识或能力,而是“想方设法促使它转向”。因此,教育是借助于“教”,而终究归于“育”,是引导人的精神走向崇高的独特方式,更是使人获得知识而达到灵魂最高状态的唯一方式。这也便是柏拉图在其《理想国》中,希冀通过教育促使“洞穴”中的人们发生“目光转向”,而最终实现“心灵的转向”。
“心灵的转向”作为教育的终极价值,赋予了教师作为实践者与守护者的使命,或者说是人工智能所不能替代的专业特质。教师的专业使命不是向学生的心灵中灌输知识,而是在“照顾人的精神心灵”的同时,促使自我与学生的灵魂转向,亦即从“可见的世界”转向“可知的世界”。在这里,“可见的世界”是人们感官所能触及的世界,亦可称为现象的世界;“可知的世界”则是人们用理性思辨才能把握的世界,也可称为真理的世界。人工智能的本质决定了其自身会替代教师而帮助人们完成“可见世界”的学习,却难以实现经由教师的德性教化而发生“心灵转向”。这是因为,“作为整体的灵魂必须转离变化世界,直至它的‘眼睛’得以正面观看实在,观看所有实在中最明亮者,即我们所说的善者”,这样才能引导出人的理性,使心灵内在的“目光”“观赏”善与真理。因此,人工智能的替代能力,在廓清教育本质内涵与教师专业特质边界的同时,为教师专业特质的发展指明了方向,亦即在学习者灵魂深处激发源于内在的对善、德性、美的热爱和追求,引导师生对真、善、美的共同向往。
(三)以“人”育“人”
能否实现“心灵的转向”这一教育终极价值,成为衡量人工智能是否能够替代教师专业的唯一尺度。“心灵的转向”不同于具体的实质性教育目标,如做题正确率、考试分数、升学率、人才培养数量等,它直接指向于在师生的心灵中培养正义、智慧、自制与勇敢的品格。人工智能的优势是面对工具性的实质目标或对象,完成应答式的问题解决。如果将教育仅仅窄化为培养学生获得知识的认知能力,或是训练学生某一种特定化的工作技能,那也仅仅是在训练学生的部分智能,不能看作是在培养一个“完整的人”。教育是人的灵魂的整体的教育,而非理智能力的训练和知识的堆积,师生精神的培育或“心灵的转向”是不可设计、不可测量和不可算度的,或者说,师生精神品格的培育是不能设有确定性的具体目标的。因此,人工智能在廓清教师专业发展特质的同时,将促使教师专业实现由教“书”育“人”向以“人”育“人”的转向。
以“人”育“人”并不是对教“书”育“人”的全盘否定,而是对后者的一种统整与超越。随着人工智能在“语音识别、图像分类、机器翻译和问答系统”等领域取得实质性的进展,教“书”已经逐渐被替代甚至退出了教师专业属性的“特质群”。“直面人的生命、为了人的生命和通过人的生命”成为教师专业特质发展的直接对象与路径。教育“要以人的方式对待人,培育理性而自由的主体,凡是那些把人降格为物、视人为工具、践踏人之尊贵性的教育是反教育的,是违背启蒙精神的”。因此,在以“人”育“人”中,“人”是“具体的人”“完整的人”,更是自然属性、社会属性和精神属性多维统一的人。“人,只能自己改变自身,并以自身的改变来唤醒他人。”一方面,以“人”(教师)育“人”(学生),是教师把学生所处的“人属的世界”变成“属人的世界”的活动,另一方面,以“人”(学生)育“人”(教师)则是学生对教师专业特质的“反哺”,强化教师专业特质的自我更新能力。
教育的终极价值赋予了教师专业发展的特质属性。以“人”育“人”旨在帮助与促进师生精神的完满发展,促进双方心灵的充盈和健全。可以说,以“人”育“人”的教育实践诉求进一步澄清了教师专业特质发展的轮廓,亦即要使教育真正站在人的立场上来,以认知生成、完善为基本出发点,将人的发展作为衡量的根本尺度,用人自我生成的逻辑去理解和运作教育。因此,面对人工智能的叩问,以“人”育“人”成为教师在专业场域内不可替代的特质属性。这就要求教师的专业特质中具有“教育良知”,具有教育目的感和对教育终极价值的深刻理解,具有对好的教育的判断意识与思想信念,逐渐形成自己的教育理想,形成对不同教育理念的敏感反思,能够维护教育的神圣性,以坚定的教育信念、高尚的人师品格、真诚的教育行动,来维护教育与自身专业的尊严,使自身的专业特质与教育的终极价值相契合。
三、何种被替代:人工智能对传统教师专业特质的罢黜与解放
教育的终极价值是在促使师生“目光转向”的同时,实现双方“心灵的转向”。这也内在地规定着教育是一项以“人”育“人”的事业。在追求教育终极价值的过程中,人工智能是“不能完全”,而不是“完全不能”替代教师在教育场域中的专业角色。需要进一步反思的问题则是:具有何种“专业特质”的教师将被人工智能所替代?被替代的“专业特质”的外在表现形式是什么?这些“专业特质”具有什么样的特点?他们为什么会被人工智能所替代?这一系列的问题无不对现有的教师专业特质进行着时代性的“筛选”“廓清”与“反思”。
(一)“教书匠”
人工智能对知识的授受已然超越了传统教学的时空界限,并且能够以图文并茂、虚拟现实等多元形式来呈现不同的知识样态,具有传统“教书匠”所无法比拟的优势。当然,为了避免产生歧义,需要具体阐明的是,此处的“教书匠”特指将教育教学仅仅看作是一门传授知识进而追求学生“升学率”等外部驱动利益的谋生职业。这种“教书匠”的优势是比学生更早或更多地习得某一学科知识,他们尊崇技术理性层面的教学窍门,扮演着一个知识传输系统上的“技术熟练者”的角色,将自身的专业实践定位于知识传授的狭小领域,严格奉行普适性的教育“规律”,志趣意在“读书为积累知识,以此谋衣食之资”。这在一定程度上与“尊师重教”讲究“传道、授业、解惑”的工具性认知有关,作为知识守护者的“教书匠”将知识的授受看作是安身立命的全部,是为“经师”而难为“人师”。而人工智能在教育教学领域的应用,充当学生的“经师”正是其优势之处。因此,在人工智能的催逼之下,仅仅将知识授受作为一种“考据之学”与“记诵之学”的“教书匠”无疑将被完全替代。
(二)“知识垄断者”
人工智能加速了“后喻文化”时代的到来,知识来源渠道的多元化不断挑战着作为“知识垄断者”的传统型教师的权威地位。“后喻文化”时代是一个“知识爆炸”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智慧贫乏”的时代。短时间、跨时空网罗知识的能力是人工智能替代教师“知识垄断者”这一角色的绝对性优势。作为“知识垄断者”的传统型教师依附于“见识早、知识广、经验多”而把持着真理般的学科知识,需要学生无条件、无反思和无主体地接受而内化之,而教材或教学参考书如同基督徒眼中的“圣经”,是唯一信仰的“法定文本”。而对信息的网罗、文本的加工和知识的整合恰恰是人工智能的优势所在,在质与量方面均打破了“知识垄断者”的权威属性。可以说,人工智能时代,课堂之中并不缺少知识与方法,更不缺少工具与技能。因此,以“知识垄断者”安身立命的传统型教师将沦落为人工智能的重点替代对象,其角色也将在人工智能的叩问之下变得支离破碎。
(三)“故步自封者”
人工智能时代是一个全民“终身教育”“终身学习”和“学会学习”的时代。人工智能以指数级的速度不断地对知识进行迭代运算,结构化地改变着人们的学习意识。传统的教育教学隐喻,“要给学生一杯水,自己要有一桶水,更要成为长流水”的专业认知已然受到了人工智能的直接拷问。多元化的教育情境、个性化的教育需求以及多渠道的成才路径成为人工智能时代学生成长的现实处境,作为“故步自封者”的传统型教师将无法回应这一时代诉求。没有学会学习的教师会始终盲目地固守自身教学的“疆域故土”,缺乏对教育教学的问题意识和方法论意识,在面对不确定的教学情境时往往会表现出排斥抗拒、规避逃脱的态度与行为,无法对教育场域中教学主体、教学内容、教学对象与教学方法等关系进行“适切性”的追问与思考,往往将超出自身价值范畴的教育问题,异化为一个技术性的教学经验问题。因此,“故步自封”型的教师面对时代的变迁,在人工智能面前主动或被动地选择了“停滞成长”或“保守蛰居”的专业生存样态,何时被人工智能所淘汰也便仅仅成了一个时间问题。
四、何以为教师:人工智能对新型教师专业特质的廓清与诉求
人工智能在对传统教师专业特质进行罢黜与解放的同时,也廓清并表达着对新型教师专业特质的诉求,形成了一种爱恨交加的紧张局面。反观被人工智能所替代的教师的自我内部景观,其专业价值的秩序发生了位移和颠覆,即工具技术理性僭越精神价值理性、德性伦理让渡规范伦理。有知识而无智性的教师将被人工智能所替代,说明教师“何以为教师”的根本在其教育思想与行动需要拥有智慧的哲学根据,而非经验或技术的重复操练。因此,化知识为智慧、化理论为方法、化理论为德性是人工智能时代教师亟须发展的专业特质,这不仅仅是对时代诉求的自觉回应,更是对教育之“心灵转向”内在规定的本然回归。
(一)转“识”而成“智”
“转识成智”这一概念出自佛教唯识学的成佛理论,强调转舍有漏之八识,转得无漏之四智,亦即“转舍世俗心识,成就超越智慧”。在金岳霖先生那里,通过区分“知识论态度”和“元学态度”认为知识与智慧之间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不存在“转”的可能。冯友兰先生从其“觉解说”和“境界论”出发,提出了如何“转”的部分环节。冯契先生则将唯识学中“转识成智”的唯心主义成分进行了唯物主义改造,提出了“转识成智”的“两次飞跃”三个阶段”和“四重域界”。冯契先生在其《智慧说三篇》中汲取了金岳霖先生“以得自经验者还治经验”的思想,将认知主体纳入了“转识成智”的实践场域,提出了“以得自现实之道还治现实”的观点,为“转识成智”的实现增添了“双翼”,即“化理论为方法”和“化理论为德性”(见图1)。
图1“转识成智”理论的转化机制
人工智能对教师的替代是授受知识层面的,完成的是知识“执行—应用—操作”的过程,是对教学“专业”标准化、通则性和客观性的机械遵守,而知识作为“自在之物”,是“一种从生活中分离、结晶出来的东西,是已然生成的东西”,人工智能只能完成知识从“本然界”向“事实界”的呈现过程。教师作为“意识唤醒”的教育者、“价值之思”的教育者和“文化生成”的教育者,其自身的专业特质并不是搁置知识,而是“通过它并且超越它”,在不断地化“自在之物”为“为我之物”的过程中,完成转识而成智的专业蜕变历程。这是因为,“心灵的转向”是教育的终极价值,它要求教师“要做一个富有思想的自觉的教育工作者,而不是做一个官僚机器上没有思想的齿轮轮牙”。转识成智作为教师专业发展的特质,其实质是教师的一种对象之思、自我之思及反思之思,促使教师对“为何而教、教什么以及如何教”等教育根本问题进行批判性的哲学追问与思考,使自己的“教”成为有原理依据和理论自觉的“教”,最终澄明自身专业特质发展的意识基础、行动逻辑和实现路径。
(二)化理论为“方法”
人工智能对教法的替代主要是针对解决确定性、可测量和重复性的教学问题,而难以发现不确定性、非理性和情感化的育人问题。在教育场域中,教师引导学生“心灵的转向”的过程,就像“驶入一张没有地图的海域”,需要教师凭借自身专业特质经历一场充满不确定性的冒险,根据不断发生的教育事件对教学进行新的重构与建构。此时,化理论为“方法”作为教师的专业特质,将为教师引导学生发生“目光的转向”提供方法论的启示,而非仅仅提供现成的解决方法。正如杜威所言:“有一种信念认为,教学法就是把教学上可以遵循的配方和模式交给教师,没有别的东西比它给教育理论带来更坏的名声了。”如果仅仅是呈现不同的教学方法,人工智能在这方面是完全可以取代教师的。但是,对方法背后所隐含的教育理论、教育价值以及意义层面的审问与省思,正是人工智能所缺失而教师所独有的专业特质。因此,化理论为“方法”作为教师的专业特质,重心并不仅仅在“方法”层面,更独到之处而是在“化”的层面。因为这是一种教师专业所独有的方法论意识,亦即对不同方法背后所体现的教育价值或教育学意义的深度反思。
在对化理论为“方法”为何成为教师专业特质进行有效反思的前提下,进一步需要思考的问题则是化理论为“方法”作为教师的专业特质,其在具体教育教学实践中的内在意涵是什么,或者说是具体实现路径是什么。化理论为“方法”,首先要求教师具有理论自觉,亦即教师对自我作为教育理论主体存在的自觉,以及对教育终极价值的觉察与体认;其次则是要求教师以一种独立思考的精神和教育批判的态度,对自身习以为常的“最一般时”“最熟知”的教育现象与教学实践进行有意识的反思,通过“是否如此”和“为何如此”等问题的追问,充盈教学方法的意义性与反思性,在提升教育方法的情境性与生成性的同时,尝试对日常教育现象与教学问题的解蔽与澄清;最后,“以得自现实之道还治现实”,亦即以得自客观教学现实和教育认识过程的辩证法之道,来还治教育教学本身,于是教育理论便转化为教学方法。此时,教师通过对“教的理论”的反思而获得自觉的“教的意识”,进而创获“教的方法”,引起有理论自觉的“教的实践”。最终,教育方法论自觉内化为教师的专业特质,成为教师超越教育技术取向而形成某种个体“行动”理论的策略。
(三)化理论为“德性”
人工智能的内在规定性决定了其具有机器的一般属性,而不具作为人的教师的德性之智。与人工智能相比,教师“不仅仅是一个‘称谓’、一种‘身份’、一种‘实存’,更在于其独特的生活方式、文化形态、文化归属、文化活动、文化习行和生活风格”。德性不同于超验的理念,它在某种意义上联结了道德理念与个性品质、普遍法则与特定自我,能够为教育行动的正当性提供内在依据。“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德性作为教师专业精神的内在规定,具有自觉的品格,是一种创获性的内在精神品质,更是一种凝聚而成的人格化品质。“德性,内行之称。在心为性,施之为行”,德性作为一种实践智慧,是在实践中生成并在实践中呈现的。教师的专业教学是一种德性实践,教师的教学行为蕴含德性并指向德性,出于德性的教育教学行为,也不同于自发的教学冲动。因此,作为教师专业特质的“德性”,既具有“名词属性”,也具有“动词属性”,是教师通过身体力行,具体化为有血有肉的人格,是一种“使人向善”并发生“心灵转向”的品质和行为模式。具备化理论为“德性”的教师既表现为价值目的意义上的德性主体,也呈现为价值创造意义上的实践主体。
德性促使教师成为既包含内在德性又具有现实创造性的行动主体,这是人工智能至今难以替代的教师专业特质。而德性的转化则强调教师在个人存在与普遍知识文化的对话中,重组并建构自己的教育意义世界,使自己对教育拥有一种“家园感”的价值认同。这就要求,教师首先对“为师之道”有着深刻的体验和理解,能够对其应用自如并内化为自身教学实践的一种精神力量,而这种精神力量可以成为持续推动教师自觉追求专业发展的内在动力,确定教师精神生活的基本向度。再次,教师需要真诚地、锲而不舍地在教育言论、教学行动和师生交往中验证教育理论的适切性,并根据性之所近、习之所惯加以改造,以至习以成性,使自身的德性得到培育而“日生日成”。最后,教师需要在专业化发展中认识自己,对教育教学理论身体力行,形成真正的切身体会,然后对自己的亲身体验和感受作考察,在用教育理论培养自我的过程中认识自己,进行反思。因此,化理论为“德性”作为人工智能时代不可替代的教师专业特质,旨在将教师的认知、行动与价值统一起来,融通教育真、善、美的多元疆域,以教师自身之德性濡化教育主体与教育对象之间的张力,最终达到“会通天人、物我,与天地合其德的自由境界”。
五、教师将何为:人工智能对教师专业特质发展的方法论启示
人工智能在“替代”与“剔除”传统型教师专业特质的同时,也“筛选”与“廓清”了新型教师专业发展的特质,启发着教师对自身专业意义的深沉体认。在教师自我与人工智能进行优势对接的同时,人工智能更是对教师专业特质的发展提供了方法论层面的启示。亦即教师如何不断反思与追问教育主体、教育对象、教育内容与教育方法之间的适切性,在把握教育确定性的同时,能够超越人工智能而直面教育教学的不确定性,真正教给学生“义理之学”与“性命之学”,培养“经世致用”之才。
(一)理性自觉,强化自身教育洞察力
理性自觉是渗透了理性的感性活动,其所把握的不是虚无、寂静的教育境界,而是生动活泼的教育实在。人工智能虽然也可以把握实在的教育现实,但是其缺乏人与人之间交互的感性活动,或者说是人与人之间相互洞察的能力。教师的理性自觉主要表现为三个方面,分别是自觉的经验意识、自觉的理性意识和自觉的伦理意识。教师是活跃在一线教学实践的主体,对“最一般时”“最平凡的”教育世界具有最真切的体悟,而这也正是教师强化自身洞察力最宝贵的资源和最巧妙的捷径。因此,基于自觉的经验意识,强化自身的教育洞察力,首先教师要将自身纳入其研究的范畴之内,为自身的教育教学经验进行赋权与改造;其次,则是教师对各种非连续性、偶然性和生成性的教学事件进行方法论层面之“适切性”的诠释与透析,深挖学科知识背后的育人价值和教育意义;再次,教师通过教学案例的研究,对自身典型的教学事例进行教育记述,梳理自身思路、行为与观念的变化历程,抓住落差鲜明的“现实感觉”,来“揭示已有教学方法及其体系背后的理论基础、核心构成与教学对象的各种复杂关系,以构建和解决教学方法与教学对象之间的新型关系”;最后,教师形成自我行动理论的策略,将自身的洞察力渗入实践过程而化为具体的能力,通过融入教师的精神本体而在更广的意义上成为教师专业特质的现实构成,内化为教师的个人品质,最终能够“用相关的思想和恰当的行动去应付每时每刻出现的情况”。
(二)辩证综合,穷究教育世界之义理
人工智能的优势倾向于“记诵之学”而难以达到“义理之学”和“性命之学”的境界,这也便是教师专业特质之所在。引导学生“心灵的转向”既不是把“知识的楔子”打入学生的认知世界,也非将“新鲜”的技术或“特效”的技能映入学生的认知图像,而是在于引导学生自我的察觉和生命意义的觉醒,其实质是一个理性与感性、确定性与不确定性交织的过程。这就要求教师以综合的辩证思维,来穷究教育终极价值的义理。因此,教师要“以仁心说,以学心听,以公心辩”,做到“察类”(知其然)、“求故”(知其所以然)和“明理”(知其必然与当然),对自身的教育教学过程具有强烈的“问题意识”,其中包括以下几点:“是什么”主要是“类”的问题,“为什么”是所以然之“故”的问题,“怎么样”和“怎么做”是必然和当然之“理”的问题。此外,教师以即破即立的思维方式,达到“以类行杂”“以微知著”。其中,“以类行杂”可分为“执一以范多,执型以范实”两个步骤,也就是说在具体的教学实践中,以类似具体的教育意象为典型来应付杂多的教育现象,达成“去粗取精、去伪存真”之功夫;而“以微知著”则意在教师要“由此及彼、由表及里”,以求“穷通”(穷究天人之际和会通百家之说)为自身的教育哲学智慧,最终达到“道并行而不相悖,万物并育而不相害”的境界。
(三)德性自证,扎根本土反思性实践
人工智能缺乏德性之智的向度,而不能引导学生的“心灵转向”。而教师作为德性实践的主体,需要自证“我”为德性之主,亦即对自己具有的德性作出反思与验证,德性的自证并非只是教师主观的活动和体验,而是有其客观表现和实现路径的。教师扎根本土教育的反思性实践,进行德性的自证,主要历经三个不同的阶段:化“自在之物”为“为我之物”、由“理论衍化”到“反哺实践”、由“成事成己”到“成人成物”。由于“主体的德性由自在而自为,是离不开化‘自在之物’为‘为我之物’的客观实践活动过程的”,而这个“化”的过程便是教师扎根教育本土进行反思性实践的过程。“每一个体验都是由生活的延续性中产生,并且同时与其自身生命的整体相联。”教师通过教学实践活动,将“自在之物”内化为主体意识和思想精神,并不断向自我人格和德性凝化,使得自身的德性得以显现,与此同时,具有感性性质的教学客观事物各以其道(不同的途径和规律)而使教师的德性对象化。教师的“德性之智”就是教师自身在德性的自证中,体认了为师之“道”(天道、人道、认识过程之道),这种德性自证是对教育终极价值的“自明、自主和自得”,即教师主体在返观中自知其明觉的理性,同时有自主而坚定的意志,并因教育情感的升华而有自得的教育情操。因此,教师扎根本土的反思性实践进行德性自证的过程,其实质是一个“反求诸己”的自我交互历程。教师在扬弃“物”的本然形态而进入人化之域的同时,通过实践基础上的认识世界与认识自己的交互作用,经过凝道而成德,显性以弘道,以达到转识成智。最终,教师能够用智慧把握知识运用的德性尺度,使自我行走于善与正义的通衢。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人工智能时代需培养学生怎样能力
“未来人工智能环境下的课堂,可能是‘双师型’的课堂,人机交互、人机结合将成为主要形态。一堂课可能由一名教师和一个机器人共同来上,布置和批改作业、知识点训练、监督学习、学习情况的分析等工作可能由机器人来完成。”在日前召开的第四次全国数据驱动教育改进专题研讨会上,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教育创新研究院院长刘坚这样描述人工智能时代的课堂。
人工智能不能代替学习
面对席卷而来、被称为人类“第二次零点革命”的人工智能浪潮,互联网时代的教育界,也不那么淡定了。“因为人工智能不是信息化的延续,技术对教育的影响,正在由‘革新’发展为‘革命’。”中关村学院学术委员会原负责人吕文清说,“高级阶段的人工智能具有类人脑的学习力和思考力,将来还能进化到自适应学习,在这个意义上,人工智能拓展了人的思维。人工智能改变的,不仅是教育的边界和方式,整个教育样态也将面临重塑。”
不过,科大讯飞教育研究院院长孙曙辉认为,人工智能不能代替人的思维,不能代替学习,技术也改变不了教育的本质。因此,在当前热炒人工智能概念的大背景下,一定要认清技术与教育的关系,搞清楚哪些是教育本身的问题,哪些是技术可以解决的问题。
高阶认知能力的重要性将更加凸显
在人工智能时代,学生应该具备怎样的能力,才能适应社会需求,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教育部副部长杜占元在去年12月召开的2017未来教育大会上提出,在机器能够思考的时代,教育应着重培养学生的5种能力,即自主学习能力、提出问题的能力、人际交往的能力、创新思维的能力及筹划未来的能力。
教育部科技发展中心原主任李志民说,今天我们说知识就是力量,讲的是如何学习、记忆和掌握更多的知识,讲究知识的系统性,而在人工智能时代,知识是开放的,随时随地可查找、可检索,因此,记忆知识以及知识的系统性不再像今天这样重要了,学生更需要学习如何从已有的知识中挖掘出新应用、新知识,通过已有知识学习新知识,与之对应的知识结构或学习过程就是思维的训练。
“低阶认知技能的重要性会下降,如记忆、复述、再现等初级信息加工任务将更多地被机器代替,而高阶认知能力的重要性会更加凸显,如识别问题、逻辑推理、意义建构、精致思考、自我指导能力等。”吕文清认为,人工智能时代应重点培养学生的终身学习素养、计算思维素养、设计思维素养和交互思维素养,培养学生5种能力——高阶认知能力、创新能力、联结能力、意义建构能力和元认知能力。终身学习素养,主要基于人工智能时代需要更强大和持续的学习力,强调学会学习和建构不断演进的知识框架;计算思维素养,主要基于学习和理解人工智能,强化思考的逻辑和精致。现在很火的编程课程,主要是培养计算思维;设计思维素养,主要基于人工智能时代学生执行困难任务,需要关注项目设计、任务设计和路径设计等高层次管理,重点引导学生学会选择、学会决策、学会判断;交互思维素养,主要基于人工智能时代学生交往方式的变化,需要高级信息素养、媒体素养、沟通交流和技术伦理,重点引导学生学会开源共享、参与协商、组建社区等,理解复杂的相互关系。高阶认知能力,强调独立思考、逻辑推理、信息加工等;创新能力,强调好奇心、想象力和创新思维、创新人格等;联结能力,强调学会统筹、组织资源、建立联系,特别是包括人工智能在内的多个空间的联结;意义建构能力,强调社会情感、责任意识和高感性、高概念等要素;元认知能力,强调学习自我认知、自我监控和自我指导。
“我认为,没有什么能力是贴有人工智能时代专属标签的。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已有的知识和经验变得不重要,而培养学生的综合素质、高阶思维、创新能力等,这些要求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需要的、共通的、不会过时的。”孙曙辉说。
未来的学习将更加个性化
未来的学习,在哪儿学、跟谁学、怎么学?原有的概念可能都会被颠覆。教育又该如何作出调整,以适应新的时代要求?吕文清认为,人工智能时代对学生的学习目标、学习内容、能力层级甚至心智模式,都提出了新的需求。在教学上,人工智能时代要以“思维教学”为主线,既强调基于认知能力的信息加工、分析综合、逻辑推理等高阶思维的培养,还要增加和突出计算思维、设计思维和交互思维的培养。具体落点上,要强调概念性知识、方法性知识和价值性知识的教学,要注重教原理、教统筹、教大观点、教元认知等不可替代的知识,也就是高阶认知和高阶学习。
人工智能对于当前的教育,不只是颠覆和冲击,也会带来促进和改良。李志民说,人工智能时代的教育管理,无论是宏观层面还是微观层面,都更容易做到精细化,对教师的评价会更加全面而科学;可以根据每个学生的智力程度和思维习惯以及学习方式进行教学,实现真正的个性化学习和因材施教。
据了解,目前许多中小学已开设编程、3D打印技术等与人工智能相关的课程,学生学习兴趣特别浓厚。一些学校还以社团和选修课的形式推进机器人、智能汽车、计算机编程等课程的开设与完善,提升学生信息化素养,促进学科知识融合。
人工智能时代,学生获得知识及能力、素养的提升途径无疑会更多元,其中互联网发挥的作用会更大。而人工智能的应用,会让教师从机械重复的工作中解放出来,去做更有价值的工作。孙曙辉认为,在中小学开设编程等人工智能相关课程,有助于训练学生的思维方式,但主要意义在于普及相关科学知识,并不能帮助学生“赢在起跑线”。目前,很多所谓人工智能的应用,包括一些针对职业人群的人工智能培训,都是炒作概念的“伪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在短期内尚难发展到较为高级的阶段。当前市场上已经出现针对中小学生的打着“人工智能”旗号的相关培训班,家长完全没必要怕“掉队”,在现阶段,保持清醒的头脑,不盲目跟风至关重要。(本报记者汪瑞林)
人工智能时代需要怎样的教师牢记这5点,你将更具竞争力!
将人工智能运用到教育之中,可以使教师从繁冗重复的机械性工作中解脱出来,从而拥有更多时间和精力关注到学生的高阶思维、创新能力的培养,使“老师”成为真正的“师傅”“教练”。
不受外界环境干扰,可自动完善自身功能
在浙江外国语学院国际学院的一场考试中,来自六个国家的十一位留学生进行了一场作文测试,试卷由人工智能进行批改。
在其中一篇作文里,人工智能只用了几十秒便精准地找到八处错误,并标明了错误原因,完成了批改工作。
虽然,该技术目前还未广泛应用,但与人工判卷相比,“人工智能+教育”系统是一个独立、自治的系统,它不受外界和用户的干预而自主运行,同时,还能通过深度学习,不断完善自身功能、不断演进,从而提升其精准程度。
开放教育环境,教育场景不再局限于课堂
近日,在北京第十八中学篮球馆,10名黑白相间的小机器人排成三排,整齐划一地翩翩起舞,或倒立踢腿,或抖动双臂。这是人工智能使得人们“沉浸式参与体验”的一部分。此外,还有“3D教模百宝箱”“AR智能课堂”“智慧课堂教学应用分析系统”等,都带来了不同寻常的体验感受。
在“大众创新”的时代,教育作为创新人才培养的重要领域,更加不能“故步自封”。将人工智能运用到教育之中,能够使教育不再局限于课堂,同时还将学校、社会、企业有机地连成一体,让学生得到更加开放、更加多元化的教育。
人工智能颠覆教育界,那还需要老师么?
自人工智能出现起,就存在一种人工智能威胁论,这种观点认为人工智能最终会取代人类。那么,人工智能是否会取代教师呢?
有人觉得人工智能聚集了人类的智慧,它们将是最有水平的老师;也有人认为人工智能无法对学生进行个性化培养和情感沟通,不能取代老师,还需要正确使用。
来看看他们怎么说!
教育信息化是一种创新,老师们都要敢于去闯
“我们西部英语教学主要有三个方面的不足或欠缺:一是缺乏优质的教师资源;二是缺乏一些优质的学习资源;三是缺乏优质的外语教学场景。信息化的发展为这些问题提供了一个解决的途径。”在青海省英语教研员张小海看来,像翼课网这种新技术的应用能够帮助学生营造学习语言的真实场景,帮助教师实现精准教学,进一步提高教学的有效性。
特级教师、教育部《英语课程标准》研制组核心成员刘兆义老师说:“我已经70多岁了,但我对信息技术、人工智能还有一种非常积极的态度。教育信息化是一种教育创新,希望每一个教师,都要以非常积极的态度拥抱人工智能,做把大数据、人工智能用于日常教学的高手,把日常教学中知识的传授交给机器,老师重点做好育人的工作。”
教育毕竟是人与人的对话,教师不会被机器人完全取代
“教育不是培养流水线上的产品,无论技术如何发展,教师的言传身教、面对面的沟通交流都是育人必不可少的环节。”华东师范大学副校长戴立益曾这样说。
在华南师范大学教授穆肃看来,教师不会被机器人完全取代。她说,因为教师的工作是人对人的,而人有自己的思维和情感。机器可以取代一些简单、重复性的劳动,甚至是高智能的工作;但在教与学中,老师与学生双方还是会更愿意体会到情绪的变化和面对面的互动。说到底,人还是更渴望与人的交流,而机器却是冰冷的。
教师应掌握人工智能技术应用的好方法
穆肃教授转而还说道,“现代社会的发展,就像那句话所形容的:未来已来。科技已渗透到我们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作为教师,如果不能去适应、迎接这种变化,还是像传统的一支粉笔一堂课的教学方式,那就只能被淘汰。”
“未来是‘人机共教’的时代。教师作为一种职业不会被取代,并不意味着所有教师都不会被淘汰。重复性、机械性工作都可以交给人工智能,教师需要不断学习,及时关注最新技术进展,掌握如何运用人工智能技术来分析教学过程中的案例和问题。”民进中央副主席、中国教育学会副会长朱永新说。
当人工智能遇上教育,会发生什么化学反应?
优质教学资源跨时空实现共享
《英语课程标准》研制组核心成员鲁子问提出,中国的教育信息化已经进入了2.0阶段,不仅中山、烟台这样的发达地区已经开通网络学习空间,而且在甘肃平凉、贵州黔西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等地,也能够通过信息技术拓展学生的学习空间,这说明东西部能够通过信息技术实现优质教育资源的共享,这也说明我国的信息化教学模式初见成效。
全场景平台破解教学难题
人工智能平台不仅可以实现英语学科听、说、读、看、写的全自动批改、智能化分析,还能形成学与教的大数据。这能够促进学生语言能力的全面发展,同时还解决了传统教学难以科学、全面、动态地掌握学情的难题,帮助教师实现精准教学,也促进了教学管理模式的创新。
人工智能助力学与教模式的转变
将人工智能应用到教育之中,不仅可以改变教师的教学理念和教学行为,使教师在教材之外还可以利用更多的优质教学资源,同时还改变了学生的学习方式,提升了课后自主学习的主动性、趣味性,使学与教的模式发生转变。
人工智能将成为教师的得力助手,推动个性化、适应性教学开展
“人工智能的不同技术对于教育的作用是不同的”,北京大学教育学院教育技术系教授贾积有说道。“数据挖掘技术可以实现教育决策和管理的民主化及科学化;学习分析技术可以帮助教育者更好地实施个性化和适应性教学活动;模式识别技术如情感识别等可以自动识别学生情感状态,以便实施适应性教学;自然语言处理技术一方面可以作为教辅工具应用到语言教学上,另一方面可以作为人机交互手段应用到智能教学系统上,实现自动答疑。”
人工智能来袭!老师,这5点让你更具竞争力!
中央电教馆原副馆长丁新认为,教育已经逐渐进入了智能化时代,琐碎重复的工作可以由机器来做,教师以后肯定要重新定义了,对教师的要求也就更高。
此外,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知识信息、教学体制等都可能受到影响。当人工智能来袭,老师们又该如何迎接随之而来的机遇与挑战呢?人工智能时代又需要怎样的老师呢?
人性化、情商高的老师将更受欢迎
虽然人工智能的出现解决了许多教育上的难题,但需要明确的是,性格才是人类独有的,并且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老师们从身心方面带给孩子的关心才是优势所在,因此,相对于冰冷的机器,情商高、人性化的老师将更受欢迎!
具有这三大意识的老师将更有竞争力
在信息化时代,学习意识、开放意识和创新意识将是老师们必不可少的基本素质。如何利用新技术为学生呈现出最好的教学效果,这必将成为各位老师将要面临的重要课题。
因此,只有具有了这三大意识的老师,才能更受学生欢迎!
沟通能力必不可少,亲和力很重要
利用人工智能进行教学,只能实现单纯的人机互动,因此,如何更好地与学生进行情感交流、全方位地与学生互动,也是老师们需要思考的问题之一。不妨试着以具有亲和力的沟通方式与学生交流,一定能让学生感受到更多关怀!
注重学生个性化发展的老师更受欢迎
新技术的发展与应用,将会确保每个孩子都得到更为精细、更为个性化的教育,因此,作为老师,也应当注重学生的学习特征,并尽可能地因材施教,进行更具针对性的培养。
会使用人工智能的教师将更受欢迎
“显然,未来的优秀教师将是那些善于使用人工智能的教师,教师要主动拥抱人工智能。”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教材发展中心主任田慧生说。
在人工智能时代,教师教学必须抓住3个核心:一是教授学生有价值的知识,同时培养学生探寻知识的兴趣、欲望和方法;二是培养学生良好的品行;三是启发学生寻找人生的价值和意义。
因此,面对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的日新月异,各位老师也应当提升自己的信息素养,利用智能技术改进自己的教学理念、教学方法,成为掌握信息技术、具有创新思维的教师!
老师,
您是怎样看待人工智能进课堂呢?
欢迎给我们留言~
实习编辑|杨璐婕
责任编辑|贾文艺
参考文章|
中国石油大学教育发展中心《“人工智能+教育”有何特征》
中国教育报《大数据、人工智能为英语学与教赋能——外语教育信息化应用创新研讨会实录》
中国教育报《0:3!柯洁对战阿尔法狗又输了!人类教师会被人工智能替代吗?》
新华网《一名老师看“人工智能”:终于有“人”帮我批改作业啦!》
中国教育报《人工智能来了,教育当未雨绸缪》
中国教育报《人工智能时代需要怎样的教师》
中国网教育频道《人工智能颠覆教育界,那还需要老师么?》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