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人工智能国家战略策动路径比较
0分享至人工智能（ArtificialIntelligence，简称AI）以其强大的“头雁”效应正呈现多点式、集群性爆炸发展态势。人工智能的急速发展正在影响人类政治生活，也在重塑全球治理秩序。为此，科技强国相继将人工智能上升到国家战略高度，开始谋划与本国产业基础、发展格局和治理体系相适应的“破局之路”。尤其是，ChatGPT的爆火，无疑燃起了全球AI竞争的热点热度。技术进步的背后更是大国人工智能战略的角逐。美国在报告中多次提出“中国是赢得全球AI技术竞争的最大威胁”、“中国和俄罗斯是国家信息安全的最大隐患”，将技术竞争上升至国家安全。在此背景下，本文分析中美人工智能战略的策动路径，比较中美两国人工智能国家战略差异，或将有助于中国在云谲波诡的国际形势下进行前瞻性战略部署。01美国人工智能国家战略的策动路径作为第三次人工智能浪潮的发源地，美国早在奥巴马政府时期意识到AI技术的战略价值，接连颁布了《为人工智能的未来做好准备》、《国家人工智能研究发展战略计划》、《人工智能、自动化与经济》三份关于AI的报告。特朗普上台执政后，美国强调打造人工智能研发创新生态系统的重要性，开始探索一种以自由市场为导向的人工智能发展道路。2019年2月，美国颁布了首份人工智能国家战略——“美国人工智能倡议”，明晰美国AI技术发展的五个重点领域。同年6月，《国家人工智能研发战略计划：2019年更新》正式启动，该战略在2016年版本的基础上，“扩大公私合作伙伴关系”，强调深化与盟国的战略合作关系。2021年3月，美国拜登政府颁布《人工智能：最终报告》，从技术竞争和国防安全两方面详尽地进行了美国AI战略部署和政策论证。2022年6月，美国国防部发布《负责任人工智能战略与实施路径》，建立负责任人工智能生态系统（RAI），联合国防部、情报机构、产业界、学术界协同合作，细化AI赋能国防的原则与路径。2023年，美国国家人工智能研究资源（NAIRR）工作组发布的《加强和民主化美国人工智能创新生态系统：国家AI研究资源实施计划》，旨在发展国家人工智能基础设施。02中国人工智能国家战略的策动路径2015年5月，《中国制造2025》的出台吹响了“工业4.0”的号角，AI技术便是柔性化生产中不可或缺的核心技术。2016年5月，为了明确未来三年智能产业的发展重点，《“互联网+”人工智能三年行动实施方案》描绘了“十三五”期间中国AI技术的发展蓝图。2017年是中国AI技术发展的“元年”，国务院发布了首个中国人工智能国家战略《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以下简称《规划》）。同年，工信部《促进新一代人工智能产业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对《规划》相关任务进行了细化和落实。在此过程中，政府担负起划定方向的任务，根据产业发展的不同特点，制定有针对性的系统发展策略，着力激发科创企业在关键共性技术攻坚克难上的突击手作用。在国家战略的明确引导下，AI项目的实施以市场化方式推进，致力于发挥不同科技创新单元体的异质性效能。03策动路径的比较美国内外兼顾，对内布局关键技术领域，对外建立最广泛的民主科技联盟；中国侧重于内，建立独立自主的AI创新生态体系，打造世界科学中心和创新高地纵观中美人工智能国家战略策动路径，美国一方面对内重点布局基础理论和前沿性技术，着力推进多学科交叉研究，旨在掌握未来主导权。美国联邦政府将投入4000万美元成立国家技术基金委员会（NationalTechnologyFund，NTF），促进技术转移和标准制定；投入6亿美元，新建30家人工智能研究院，加强人工智能基础领域研究；设立人工智能创新个人奖和人工智能研究团队奖，鼓励研究人员进行人工智能前沿领域探索；投入7000万美元进行国家人工智能研究基础设施（NationalArtificialIntelligenceResearchInfrastructure，NAIRI）建设，开发开放人工智能研究资源。其主要目的在于：保持对未来卷积神经网络等技术路线的主导权，并在人工智能发展所需的基础理论和下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突破方面“抢跑道”。另一方面，美国警惕中国在科技合作中合法和非法的技术转移行为，同时建立最广泛的民主科技联盟。美国国家AI战略多次指出中国和俄罗斯通过合法和非法方式获得美国人工智能“敏感”技术。对此，美国将通过国会立法授权，颁布实施更为严苛的技术出口管制和投资筛选制度，要求“特别关注国”对“敏感技术”的所有非控制性投资都必须向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ommitteeonForeignInvestmentintheUnited，CFIUS）提交审核。同时，美国将知识产权作为维护美国国家安全利益的关键组成部分，重点评估中国专利申请对美国发明人的影响。与此同时，美国正通过建立一个致力于人工智能数据共享、研发协调、能力建设和人才交流的合作伙伴网络，提高其在人工智能领域的竞争力。美国尝试与英国、韩国、日本等共建民主科技联盟，共同探讨和共建人工智能的专门知识和能力，包括更协调的人工智能研发支出，在数据共享、硬件、出口管制和人才交流方面的合作安排，以及提高人工智能素养，协调的人工智能研发支出可以更有效地分配联合资源，汇集数据中心和计算资源，从而可以提高总体人工智能能力。面对美国抛出的“橄榄枝”，英国、日本、韩国“欣然接受”。2021年，英国艾伦图灵研究所联合美国试建人工智能标准中心。2022年2月俄乌冲突升级，美日欧相继对俄实施出口制裁，包括半导体、人工智能、机器人等高科技产品和技术的出口，全球“缺芯”局面进一步加剧。2022年5月，韩国判读全球半导体供应链重构动向，透露出相比中国大陆巨大的市场需求，韩国政府为获得美国、日本的技术和设备，将会加入美领导的“AI联盟”。相比之下，在“政策红利+生态闭环”的双轮驱动下，中国人工智能呈现几何级渗透扩散。与行业应用的燎原之势相比，中国人工智能创新环境、创新要素已经跟不上技术创新的速度和市场扩张的规模。因此，中国政府聚焦基础研究、人才建设、应用场景、关键领域、创新创业、安全治理等，由点及面地建立与优化本土AI创新生态体系，努力打造世界科学中心和创新高地。在基础研究方面，中国积极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和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以国家实验室为我国科研工作者提供平台，致力于长期的基础理论研究与突破，也为功课关键性技术难题提供了夯实的硬件基础。在人才建设方面，深耕国家高等教育体系，将新兴技术根植到各个科学领域，以推进“新工科、新医科、新农科、新文科”建设，打破学科专业壁垒，鼓励学科融合，为中国培育更广泛的AI复合型人才。在应用场景开拓上，在“需求端供给端”共同发力下，推进AI技术赋能交通、医疗、安防、制造、民生等实践场景。同时，实施AI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工程，比如说高端芯片、核心基础零部件及元器件、关键基础软件等领域的研发突破和迭代应用。美国技术反哺国防，维持军事领先优势；中国全方位开拓应用场景，促进产业转型升级美国打着赢得“全球AI技术竞争”的口号，本质是用“技术反哺国防”，大力推动人工智能在国防军事上的应用，确保美国AI技术领先和国防安全。2021年，美国最新的AI战略将赢得技术竞争与保卫国家安全放到同等重要的地位，强调了国家AI战略策动方向——警惕“新型社会冲突和国家安全威胁”。美国意识到中国和俄罗斯的军事能力将逐渐超越美国，要想维持霸权地位，就必须赢得人工智能技术竞争。“AI+国防”战略中，美国将在先进的AI技术和设备与军事指挥控制、武装和后勤相融合，打造数字化军队和国防。2022年，美国国防部启动IntheMoment项目，旨在将人工智能技术引入军事行动决策过程中。美国人工智能领域探索正在从实验室走向实际作战场景。中国AI国家战略旨在全方位开拓应用场景，促进产业转型升级。一方面重构产业链，催生智能经济形态，进一步释放AI场景应用。中国主要城市聚焦智能芯片、智能无人机、智能汽车、机器人等优势领域，面向医疗、金融、交通、制造、家居等重点应用领域，积极构建符合地区优势和发展特点的人工智能深度应用场景。另一方面，深化AI技术赋能社会治理智能化水平。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提高社会治理社会化、法治化、智能化、专业化水平”，社会治理成为当前中国AI技术赋能的重要领域。特别是加强基层智慧治理能力建设，提高基层治理数字化智能化水平（《关于加强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意见》，2021）。此外，中国将AI技术视为推动“科技兴军”的重要抓手，并力争在2035年完成军队智能化，到2049年建成“世界一流军队”。目前，中国正在探索以知识中心战、广域聚能战、节点消灭战为代表的智能化作战模式，抢滩布局包括“脑机融合”装备在内的自适应控制的武器系统，希冀在未来联合作战的“制脑权”争夺中占得先机。人才成为中美“赢得AI技术竞争”的关键要素；美国实施全渠道人工智能人才战略，中国着力培养复合型本土人工智能人才中美两国均将人才视为“赢得AI技术竞争”的关键要素。2021年，美国《最终的报告：AI》认为“最终在全球人工智能博弈中脱颖而出的将不是掌握最顶尖技术的一方，而是人才储备最充足的一方”。鉴于美国大学已经无法提供足够数量的STEM（Science，Technology，Engineering，Mathematics，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人才，要想在这场人才战处于不败地位，美国实施全渠道人工智能人才战略，瞄准本土人才和国际人才进行差异化政策设计。在本土人才培育方面，敦促国会通过《国防教育法案II》（NDEAII）填补K-12教育和就业再培训项目的漏洞，重点资助学生（包括社区大学）数字技能的学习（向25000名本科生、5000名研究生、500名博士提供奖学金），从根源上优化美国STEM教育体系，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在国际人才吸引方面，拜登政府一改特朗普政府的排外风格，除了严格限制与军民融合有关的中国公民赴美接受教育和学术交流之外，试图通过更加宽松的签证政策弥补上届政府“失误”导致的绿卡问题。本质上，美国AI人才战略是通过“降低门槛”的方式延伸引才“半径”，加速全球AI技术人才和创业型人才集聚美国，创造“人尽其才”的环境与条件。专业技术人才和跨界复合型后备人才不充足，会极大限制AI技术向实体经济领域的溢出辐射。目前，中国AI顶级人才数量不及美国。据清华大学AMiner数据库统计，2021年度AI领域最具全球影响力的2000名学者中，中国总数不到美国总数的20%。另外，20位AI细分领域榜首人才，美国“手握”16位，中国仅有1位。因此，中国AI战略以培养和引进AI人才为导向，着力于培养复合型本土人工智能人才，打造世界AI人才高地。在此过程中，中国高校推进“新工科、新医科、新农科、新文科”建设，打破学科专业壁垒，加强学科融合，培育出一批掌握“人工智能+”经济、哲学、法律等的横向复合型人才。对外人才吸引，采取项目合作、交流访问等柔性方式，加强与全球顶尖AI企业和研究所的互动。作者：丁佳豪1、赵程程1,2
1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管理学院2上海市产业创新生态系统研究中心研究院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爱科创产业|工业化|数字化|人才|创新创业|颠覆性技术|科技指标|科技政策|前沿技术|知识产权|智库|获取方法如下：其他系列将陆续呈现，多多关注哦！投稿邮箱：nais-research@cnais.org.cn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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